第117章 邀请(求月票)

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振兴商业,而这又是新政的核心。如果振兴商业?如何发展实业,这无一不在考验着袁世凯。

相比于关内任何一位巡抚,袁世凯无疑是最年青的,也正因如此,他更能放开手脚来,更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当然最重要的是善于用人,除了用了一批留美幼童之外,他甚至还从东北挖来了一些人才,也正是那些从东北来的人,把经济统制理念带到了浙江,尽管受限于外部环境,仅只是改头换面推行一部分,但却已经显现了其功效。

就如同成立浙江省粮食公司一般,虽说未能如东北一般,“悉数统制粮食购销、尽得购销之利”,但仍然打破了粮商对浙江粮价控制,更重要的是通过借粮于民的方式,获得了百姓的信赖,从而为将来收购粮食直至垄断市场打下基础。而相应的粮食公司的成本亦能从根本上高利盘剥、谷贱伤农等问题,进而使乡农收入增加,达到增加消费,刺激商业的目的。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这是市场的基本循环,乡农越穷生意越难做,生意难做就谈不上振兴商业,反之亦然。正因如此,只有千方百计的增加乡农的收入,才有可能刺激商业发展。

虽说不懂做生意,但是袁世凯却懂得口袋里有银子才敢花银子的道理,可以说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从去年开始在权衡数月后,同意设立粮食公司“与民争利”,而争的这个利,就是为了借手粮食公司把地利从富绅的手中放还到乡农之手,当然官府亦能从中渔利。

其实,袁世凯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恰恰是因为其在心里同那位东北的三省总督在那里比着,于其看来既然他唐浩然能用这些法子办成事业,他袁世凯自然也能凭此成事,也正是这种心态使得袁世凯在无形之中模仿着东北,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其主持下浙江的新政锐变。

当然,袁世凯之所以能够于浙江推行比直隶等地更为大胆的新政措施,恐怕还是因为其特殊的位置,在名义上浙江属闽浙总督辖区,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袁世凯都是北洋布在江南的一着棋子,这使得闽浙总督一直不能插入浙江之事,而另一方面,北洋衙门却又因种种原因,无法直接插手浙江,这自然导致了袁世凯可以于浙江省“肆意妄为”,几乎全无顾忌,当然最重要的是李鸿章支持他的那些“肆意妄为”的新政之举,李鸿章,甚至张之洞等人,都需要看看这这种仿效到底能否成事。

恰正像当年唐浩然所说一般,中国太大,船大不易调头,所以有些新政举措,需要辟地尝试,先行以试行,待试行成功后,再放之于全国,东北之政于东北偏远之地可以成事,但于内地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袁世凯治下的浙江就是答案,就是李鸿章、张之洞等人需要的答案。

“再则,以季直兄看来,当今之世,若中国之乡绅仍困守于田,又焉能有将来,困守于田又国家又有何助益?因而于小弟看来,方今之世,非工不强,非商不富,国家欲求富强,必当兴办工业,振兴商业,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而今日小弟之所以以粮食公司废以乡绅高利,所谋者,正是令其看到田利微薄,进而转入实业,以工商求富,岂不胜于苛榨乡农?”

一番大道理从袁世凯的口中传入张謇的耳内,却让张謇惊讶之余,同样用佩服的眼光看着袁世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会怕没有谁比他更能体会其中意味着,以至于好一会方才感叹道。

“慰亭之远见,远非为兄所能岂及!为兄佩服、佩服!浙江父老能得慰亭这般父母,实是三生之幸!”

如果说先前张謇还心存芥蒂,那么现在听了袁世凯的这番为国为民的话语之后,内心深处充斥的只有佩服之意了,以至于那些许芥蒂全因袁世凯的这为国为民之心而荡然无存了。

张謇在言语以及心态上的变化,让袁世凯心下一阵得意,他焉能不知其心底在想些什么,心知其为自己言语打动的袁世凯言语倒是没有显出得意之色,反倒又是诚恳的说道。

“季直兄既然意投身实业,如若兄长不嫌弃,不妨考虑于我浙江投资,若兄能于浙江投资,小弟必给予最优厚之条件,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袁世凯的邀请确实是诚心诚意,于袁世凯看来张謇是个办事业的人,与其让他在江苏办事业,倒不如请入浙江办事业,至于浙江本地的商绅,还没有几人能入他的眼界,当然更重要的是在浙江,张謇只能依靠他袁世凯,而相比之下浙江的那些地头蛇……则只能谨慎用之了。

对袁世凯的邀请张謇并没有立即给予拒绝,而是言道着要加以考虑,随后他又把话题一转。

“慰亭,这世人皆知,自他武昌主持东北以来,其所办之工厂可谓天下独有,海内无双!听人说,那沈阳枪炮厂要超过德国的克虏伯厂,以弟看来,这将来东北之势谁人能挡?”

这显然是不合事实的出格夸大之词,对欧洲并不陌生的袁世凯,对于国人的这种夸大之词,只是淡淡地笑着,不吱声,但在心里却又知道张謇话语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或许现在武昌收敛起了爪牙,可谁都知道,当年他凭着十万新募之兵,把大清国打了个落花流水,纵是中堂大人……若非如此,现在大家伙又岂会闷着头的练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