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孩子换来兵符，换来日后的心安，的确会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倘若此事换了他来处理，还不是会和姝儿做一样的事，所以做皇帝的，都必须心硬。

原来曾经那般重情的姝儿做了皇帝，也会变得这般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且将这冷酷无情用到了他的身上…

就像他曾经对姝儿，也是那般的不近人情，曾经的一切，他如今都一一尝到了。

莫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垂着眼眸看着地面，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奴婢，也想不了那么多的事。

他只知道主子的位分提高了之后，就不会遭受从前的那些欺辱，这可是仅次于王夫，在后宫里除了王夫，谁也没有资格去欺负主子了。

孩子日后终究也是会再有的，这一切之后总能再拿回来。

楚尘也不愿多说，只是默默的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这冬日里的阳光，是那般的温暖柔和，不像夏日那般的炎热。

这几日他的思绪真的是很混乱，许多记忆不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全都纷至沓来，让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到底从前的那个世界是一场梦，还是此刻的世界是一场梦？

他是真的有些分不清楚了。

若说从前的世界是一场梦，可那些经历就是异常的真实。他还清楚地记得姝儿失望绝望心死的样子，还记得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还记得听到姝儿自尽时的那一阵心痛。

可是说现在这个世界是假的，现在经历的事只是一场梦，可那怀孕的感觉又是异常的清晰，那小产时腹中的痛楚，又是那般的刻骨。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哪个是真的？

有时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姝儿泪流满面及其哀怨的面容，可有时候的姝儿又是冰冷无情。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永远沉醉在这个梦里吧，因为至少这个世界的姝儿，还是活着的…

沈府。

“将军把虎符交出去了，可后悔？”

青山愤愤不平，这虎符是对将军最大的认可，这权利分明是将军自己挣来的，陛下若是想要收回，又何须以这种方式！

“青山，陛下终究是陛下，倘若我是她，也绝对不会容许臣子势大，许是念在我立下了那些战功，这个方式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那些抄家灭族的还少吗？

最起码沈家的荣华富贵是保住了，华安的命也是保住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沈凝香苦笑几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话虽是这般说了，可谁又能真的心甘情愿？

但哪怕是一千个不情愿，也容不得她不情愿了，华安的这件事，已经是陛下给她留了最后的一丝颜面。只要她主动把虎符交出来，无论是沈家还是华安，什么都可以保住。

罢了，就像她刚才说的，沈家的结局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至少没有被抄家灭族，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已经保住。

其实也算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