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芮亚,听我的,听我的吧!只有杀戮才能换来新的新生。只有杀了他们,印度才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谁敢阻止我们,谁就得死!克芮亚,让开,让我杀了她!”

克芮亚没说话,在奥利弗说到她表妹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变得红红的,她握紧拳头,却没有让开身子。

她痛苦却坚定的站在那里,站在安桥的身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我想改变印度社会,我想提高女性的地位。我想改变现状,但不对,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她通红着眼,紧紧咬着牙,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克芮亚。”安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让我跟她说。”

她从克芮亚的身后站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个神情狰狞的中年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南美洲亚马逊河上游森林中生活着很多猴群,其中有一个猴群,是所有猴群中最弱的。它们的胆子非常小,只会在出生地的周围几十米活动,经常受到其他猴群的欺负,当受到欺负的时候,他们知道打不过,所以大部分的猴子都不会反抗,而是默默承受,又因为活动范围有限,他们见识到的植物也有限,就经常会出现误食毒物的情况。而每当这个时候,中了毒的猴子就会像疯了一样攻击同伴或是其他猴群,攻击同伴的猴子会和同伴一起死去,而攻击其他猴群的也会因为打不过而惨烈的死去。

有学者认为,他们是觉得自己无法活下去了,所以要以这样的报复行为结束生命。

然而这些猴子不知道的是,其他猴群也有误食毒物的情况发生,但那些中了毒的猴子会去吃一种树的树皮,他们知道,这种树皮可以解毒。”

猴子的世界里尚有参差,更何况人类呢。

印度女性地位地下,反抗的方法有很多种。若是让安桥来解决,她可能会选择从教育入手,抓住下一代,从根源上解决男尊女卑的不平等思想;

或者从影响力入手,推举出以为女性代表人物,凝聚所有女性们的力量,提高女性在印度社会中的影响力,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从根本解决男女地位不对等,没有话语权的问题;

又或者,她会从印度女性本身入手。很多女性的生活虽然痛苦,可长久以来的风气已经烙进骨血,她们根本意识不到,她们正在承受着不平等的对待……

可,反抗放在奥利弗的身上,她能想到的就只有杀戮。她觉得男人可恨,所以她想杀光男人。可杀光男人之后如何呢?女性为尊么?没有男人的社会又该如何发展下去呢?这些奥利弗不想,也不愿意想,她只知道,杀了男人便是复仇成功了。

若让旁人评价,大家只会觉得奥利弗蠢,可这又何尝不是印度女人的可悲之处。他们从未见过外面如此精彩的世界,从未经历过如此昂扬的人生,又怎么能想到这些呢。对于他们来说,她们的认知当中能想到的,能终结一切的就只有死亡。

你无法让一个盲人明白什么是五彩斑斓。

也无法让一个聋人明白什么是林籁泉韵。

安桥讲完这个猴子的故事故事,看向奥利弗,她希望奥利弗能懂。

可惜,透过那双被仇恨屏蔽的眼睛,她知道,奥利弗并没能懂。

反倒是克芮亚和塔莎,这两个小姑娘,眼里星光闪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什么猴子不猴子的。”奥利弗皱着眉头朝她逼近:“不要拖延时间,据我所知你是自己来印度的吧。不要想着有人能来救你。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或者踏出这个房子的。”

安桥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她微跛的脚上。

来这里之前,她打电话给了中国大使馆,告知她们她遇到了麻烦,希望使馆可以派人过来,算算时间,人也快到了。

其实一开始,安桥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上升到大使馆,可后来,她想,或许印度社会的腐朽并不是靠她或是克芮亚的一张嘴就能打破的。只有让他们亲眼所见,她们才会敢想,只有敢想,才会敢做!

奥利弗手持餐刀朝安桥扑了过来。安桥仅仅只是一个躲避,便删了过去,她眼疾手快钳住女人的手腕,微微一用劲,那餐刀便掉落了下来。

奥利弗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安桥却是17岁正值青春,体力最好的时候。印度女人向来不敢反抗,安桥确实新时代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中国少年。

这样的悬殊,奥利弗想要伤到安桥哪有这么容易。

奥利弗被安桥一甩,狼狈的趴在桌子上,她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等着安桥,心里闪过不甘:若是她年轻的时候也能如安桥这般勇敢反抗,是不是也不会落到现如今这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