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狐不言想伸手拉我,可手才抬起几分,触及我似笑非笑双眼,便触了雷般把手收了回去,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对不起,我忘了洗手。”

我注意到他手缩回了袖子里,慢慢握紧了。我不想回忆关于他事情,可我和他相处那么多次,虽然时间不长,可他曾是我喜欢过人,他一些小动作我还记得清楚。

他在紧张和局促,不比曾经我和他相处之时纯然大胆。

“没关系,我也不在意。”我道,随后往他身后茅草屋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声音微颤道:“他就在里面,是不是?”

“嗯。”狐不言颔首,他看着我,然后侧了侧身体,虽然是疑问话却用是肯定语气说:“你来这里,就是要接他走是吗?”

我未曾想过,和狐不言见面,场景会是这样平和,他竟会让我去看我孩子,甚至也知道我要把他带走。他是怎么想我无所谓,便说:“是,我要将他带走。”

其实这话我说得没有什么底气,我没有抚养过他,把他生下来之后也没抱过他见过他,他对我没有任何印象。但在孩子另一个爹爹面前,我不会露怯。

狐不言明显有些紧张,呼吸都窒了一瞬,再度开口,声音也有些哑,“好,你可以带走他,我不会阻止,但是……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离开狐族?留在狐族,让我照顾你们。”

听到这话,我刚抬起来走向茅草屋腿便顿了下来,心里升起一股莫大失望和了然。果然狐王就是狐王,即便他恢复了记忆,还是狐王,而不是我那个傻子。

原本和这样平和狐不言相处我就觉得奇怪,因为在我最后记忆里,那个狐王是威严深重,是一个对人类修士性命漠视北方狐王。他假笑样子,和问我是不是合欢骨模样我永远记得,他本就不是好相处妖修,现在他这般说,我终于找回了那一点点相似地方。

差一点,我就被他迷惑到了。

“你有什么理由留我们留下来。”我微微侧身,冷冷盯着他。偷偷运转了体内灵力,提防着他。

狐不言紧紧盯着我,他眼睛是碧绿色,和他失忆时黑色瞳仁全然不同。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早就曾听过妖修瞳孔眸色和原型一样,只有他们感到危险和遇到意外时候,才会把瞳孔颜色变成黑色,伪装成人类。

狐不言失忆,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妖修,和流落到修仙界他本能隐藏了自己瞳色。

“我是孩子另一个爹爹。”他说,他朝我走了一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是孩子另一个爹爹,我有权利照顾他。”

照顾?我笑了,被我压抑着愤怒一下便涌了上来,袭上我心间,我凶狠瞪着眼前这个妖修,厉声大声质问他,“照顾?!”

“狐不言,你怎么有脸说这样话!”狐不言不像殊亦谌那般发疯,我和狐不言此前也未闹到和殊亦谌岳博贺那样难堪,我也不想那样报复他,可狐不言话点燃了我怒火,“你说你是他另一个爹爹,可你做什么?啊!你让他待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

我声音开始哽咽了,我心里像是压了一口巨石,眼睛酸得不要命,声音也哑得几乎说不出话,“这样一个……一个……狐族没有爹娘崽子才会住地方。”

“没有干净整洁房子,没有可以做饭好厨房,还没有独立茅厕。狐不言……”我声音彻底哑了,心疼得说不出话,“这就是你说他是你孩子,你就这样对他。”

“我知道,我是一个被人嫌弃看不起合欢骨,所有人都能踩我一脚,也是个你们妖修看不上人修,你嫌弃我你看不起我,这都没关系。你恨半妖,你不准半妖留在狐族,我也能理解。你是狐族你是妖修,你是狐族之王。可是……”

我恨得直接抽出了剑,直指他心口,剑尖寒芒几乎落到他身上,“可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他从殊亦谌那里抢来!你让他自生自灭不好吗?啊!我用神魂之誓束缚者殊亦谌,我孩儿至少能好好活着。但是你呢?你作为他亲生爹爹,就是这样对他!”

“告诉你,你若是阻挡我带着他离开,那么我们便不!死!不!休!”

“正如你所说那样,妖修和人修水火不容,不共戴天!”

“我没有……”我情绪激动,狐不言情绪也终于从故作平静变作了激动,他想上前走到我面前,却又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碧色眼眸更加红了,声音同样也有些哽咽,“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