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样……”中岛敦默默地叹了口气。

擂钵街,得名于十多年前的那次爆炸造成的巨坑,在巨坑之上陆陆续续建立的低矮的房屋,是横滨最大也最为复杂的贫民窟。

青年站在其中一座房屋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下方是一片斗殴的常见场景,在这里这种情况并不少见。黑衣的青年宛若一片静默的黑鸦,瞳孔映出下方晦暗而污秽的一切,死亡,鲜血,顺着风飘入鼻腔,让他忍不住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他并没有任何出手阻止的打算,就像是一个毫无同情心的旁观者,冷眼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夕阳西下,瞳孔映出向下缓慢坠落的红日,将那过于幽暗的眼瞳映照得如同彩霞。

额前一丝碎发拂过光洁的前额,于黑曜石似的眼底晃悠过轻羽状的阴影。芥川注视着那被围住的戴着眼镜,看上去无比瘦小而内向的棕发少女,对方陷入了被威胁的困境,但芥川只是站在那冷淡地看着,一双深幽的眼眸如同深藏于海底不可名状的黑暗,难以窥探,深不可测。

“你们是有什么跟踪的特殊爱好吗?”青年轻轻一跃,脚尖落地无声无息,宛若一只灵巧的黑猫,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之中,转过头,目光对上男人的眸子。

“先是中岛敦,又是你,你们可真是悠闲。”青年的神情极为平淡,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太宰治,你又找我什么事?”

“哎呀,毕竟城市意识体这样的事太让人惊讶,当?然想要来聊聊天啊。”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双手插在风衣外侧的口袋里,他的风衣下摆还?残留着些?许未干透的水印,看来是早已入水过了。

“我可是从没有想到,自己生活着的这座城市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是吗。”青年并不为对方那一吟三扬的语调动容,他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刻意的在自己与所有他人之间划出了界限,“你从中岛敦和我遇上开?始就一直跟着了。”

“哎呀,毕竟你也是早就发现了呢,那些话语其实也是说给我听的吧,芥川君,或者应该称呼你为,横滨?”

“你可以称呼我的人类名字。”芥川的脸色并无任何变化,“而且,我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这座城市。”

"但是呢,芥川君,你现在已经和这座城市链接起来了吧。”太宰治的语气莫名有些?兴奋,他往前走了一步,语调愈发的偏向一种诡异的温柔,“芥川君,你可以随意地出现在横滨的任何地方吧。”

芥川注视了他几秒,而后微微一颔首:“这一点,你说的倒是没有错,我的确暂时拥有了‘横滨’的权限,的确可以出现在横滨的任何地方。”

“不止如此。”太宰治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像是随意地掠过青年被衣领隐隐约约遮掩着的脖颈,那里有一道?碗状的狰狞伤疤,“城市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会反应在你的身体上,所以,港口黑手党今天突然的打捞白鲸的行动,是因你而起,坐标也是你提供的,因为没有人会比你更熟悉这座城市。”

“呐,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说动那个吝啬鬼一样的森先生的?”太宰治的眼里藏在几分?跃跃欲试,“难道是直接闯入他的办公室把枪抵在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