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咯血了……”沈信芳喃喃着。

“无事。”

她还想缩回去,被他牢牢抓住了。沈信芳从怀中摸出手帕,急切地按在她手心,用力擦了一把,而后捧着她的手来回擦了好几遍,他都没发觉自己的手也在抖。

苏敬纶眼眶湿湿的,默默看着那手帕上的血迹和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低声道:“我有时候想,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吧。

“杀俘虏,是为人道所不容的事,这些天,我一直梦见那些被我坑杀的越国士兵,他们从坑里爬出来,浑身是血,望着我……”

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沈信芳的手背,烫得他鼻头一酸,眼眶也热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五指,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他闭上双眼,忍住哽咽的声音,低低安抚着她:“别这么说,你给过他们选择,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折去一臂,情愿赴死……更何况,是他们屠城在前,若非你带兵及时赶到,寿州百姓几乎快要被屠杀掉一半。战争面前,人命宛如蝼蚁,谁欠谁的,又岂能说得清?立场不同,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你守护了寿州百姓,你没错……”

她的肩膀停止了颤抖,在他怀里轻轻抽噎了一下,下巴搁在他锁骨上,嘶哑着说:“是吗……可我还梦见长公主,她在最后时刻还对我笑,想谢谢我,但我松了手……”

沈信芳僵住了,轻抚她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为什么信任我?我松开她时,她还不敢置信……是我杀了她。”

她离开沈信芳僵硬的怀抱,仰起头,看到他通红湿润的眼眶里,那双眼睛布着血丝,痛苦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