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康盛察言观色,小心地将陛下安置在床头靠着,低声告退,随即躬身离开。临走前向许亦心示意了一下药碗,许亦心点头,看着他退出寝殿,为他们关上了门。

许亦心暗自深吸一口气,抬眼,便见许兆禾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她只能强迫自己松弛面部肌肉,挤出一个微笑,硬着头皮上前去,端起碗坐在他床边。

她谨记在倚莲池边的教训,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先对他嘘寒问暖:“阿禾……良药苦口,但不喝不行,当心——”

“你叫朕什么?”

“……陛下?”

许兆禾移开目光,笑了一声,喃喃着,“朕早该知道的。”

但他还是伸手向药碗接去,许亦心正要松口气,却见他轻轻一拨,药碗随之落地,哐当一声,碎成两半。

许亦心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门外俞康盛立即敲门,问陛下出了什么岔子,许兆禾忽然坐直身躯向外面喝道:“滚!狗奴才都给朕滚到院外去!”

说罢转头瞪视许亦心,许亦心被他的反应吓得背后发凉,如坐针毡:“阿禾……”

“你应该有话要说,对吗?”许兆禾靠回床头,冷冷道。

许亦心的确担心尤硕明的状况,而且看这位神经病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听她寒暄,于是耐着性子试探道:“召南此次归京,同行的还有尤驸马,不知陛下看见他没有……”

许兆禾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厉声质问:“值此关头,你满脑子担心的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