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们,就像看一群提线木偶。

她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会爱上一个提线木偶吗?

他不知要怎么面对她——他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对等的,但没想到是这种不对等--他有时想和她坦白自己已经知道一切,他想问这故事的终章是什么,他的结局如何,尤家人是否平安,南魏有没有走到最后。

她会不会离开。

他害怕。害怕戳破这一切,害怕知道答案。

太可笑了,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父兄相继战死沙场,母亲苦苦支撑尤家,而他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打仗,现在告诉他,他的生活是别人笔下构建的荒诞离奇的话本?

胸口毛茸茸的磨擦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垂下眼眸,看到亦心埋头把眼泪都蹭在他衣服上,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低声道:“我做了噩梦。”

他轻抚她的乌发,“与我说说?”

许亦心沉默了片刻,喃喃道:“我脖子疼。”

尤硕明见她还是不愿与他谈谈心,只能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脊背,轻声道:“明日请太史局乔先生来一趟吧?郎岢的安神汤药看来效果不佳,让乔先生给你瞧瞧。”

许亦心咬咬唇,食指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划着圈,没有接他的话茬。

“我做得不够好吗?他甚至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扑上来就掐我——我把他当弟弟的,也许是召南影响了我,我看着他,就觉得想保护他……”她眼泪又漫了出来,“到头来,我所做的一切的一文不值——我对他不够好吗?”

“中山狼是不会感激东郭先生的,”尤硕明禁不住道,“你不欠他的,也不欠许召南的,别太在意他们,好吗?说到底,他这次……完全是因为旧伤复发,他的伤难道不是他自己安排的刺客所致?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许亦心抬头看他:“你……你都知道了?”

“对……我已经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