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晚。

虽然已进入仲夏,但天气仍然不见热,傍晚甚至还需加一件薄衫。抵达诏阳后,苏敬纶才感受到闷热的侵袭,手心还开始冒汗。

她和沈信芳等在会客厅,士兵和侍从被拦在公主府外,但她的兵器却并没有被要求卸下,这令她惊诧又警惕。

她抹一把自己手心的汗,抬眸看向门口,望见一队侍女鱼贯而入,打头的那个端着一盆冰块,是要给室内降温,后面几位捧着几样时令水果和茶水,恭敬地放在他们面前的案几上。

才刚进入热天就开始用冰块,公主府当真奢侈至极。

她和沈信芳对视一眼。

收回目光,手心还是汗涔涔的。她才不紧张。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就笼络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所到之处,士卒将领对她无不心悦诚服,军队只认虎符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先帝召她回京之时,便有心腹进言,要她找理由推脱,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次回京,必然凶多吉少。

她没能救下坠崖的长公主,如今长公主毫发无损地回了诏阳,能不找她晦气吗?

这混乱的世道,想要活下去,不仅要变得强大,还要学会多留一份心眼。比起回诏阳去送死,还不如留在寿州,留在这一手打下来的地方,她苏敬纶就是自立门户,眼下的朝廷也未必能奈她何。

她原本打定主意不应|召,拖延了那么半个月而已,突然就听闻许兆禾驾崩了,原奉南王许常义登上了皇帝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