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摇晃了一下才站稳，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的！“我、我们本来只是想警告一下松泽千夏那个女人，我没想到会是大小姐……”

“嗯？”

“如果目标是您，我们却在松泽的房间里动手脚，怎么会有这种逻辑，是吧？”他说着，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自觉非常有说服性。

但新子的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问题：“松泽小姐？为什么要警告她？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伏特加立刻闭上了嘴，飞快地摇头：没有没有。

新子收回手，慢慢揉着手腕，摸着纱布边缘不平整的地方，没再追问下去。

“大小姐，都这么晚了，您先休息吧？”伏特加瞅着她的脸色，殷勤地表示。

话音刚落，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

新子拢了拢浴袍的领子，再次抱住双臂。

“你们的计划太完美了，”她说着，吸了吸鼻子，“我可能感冒了。”

……

半夜两点，房间的灯又亮了起来，浅色头发的青年端着姜茶在床边坐下，对着床上那一团鼓包打量片刻，试探地戳了戳。

少女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凌乱的呆毛一晃一晃的，不一会儿，里面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我已经吃药了。”

冲矢昴把茶杯放在床头，很耐心：“就算是这样，也得先把头发擦干，好吗？不然病情还是会加重的。”

“不要，”新子回答得坚定，“我没脸见人。”

“只是今天运势不太好而已。”他笑了笑，委婉地安慰道。

新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才不是什么运气，明明都是人为的！

要是组织里招揽的都是伏特加这样的人才，他们早该倒闭了吧！她纠结地把被子拧成不同的形状，最后，在冲矢的坚持下，只能不情不愿地坐起来，露出乱糟糟的头发。

她拨弄着刘海，未散的水汽黏在脖子和脸颊上，突然被另一只手轻轻拨开。

温热的指腹擦过耳朵，随之覆盖上来的是干燥的厚毛巾。

呜呜嗡嗡的吹风机响起来，新子抱起膝盖，任由帮对方自己吹头发。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也许是男人的动作轻柔，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话到了嘴边，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发着呆，还有些晕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隐隐有些烫。

“量体温了吗？”冲矢问。

新子点点头：“应该没有发烧，但是……”

“很难受？”

“稍微，有一点点……”

因为感冒的关系，她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得乖巧，还有些黏糊糊的，手里捧着那杯姜茶，小口地吹着气。

冲矢注意到她不自觉在自己脸上停留的目光，手上动作一顿，莞尔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新子盯着他的脸，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答案，“那个……”

“嗯？”

“我和我妈……”她慢吞吞地说，“审美很一致呢。”

冲矢轻轻挑眉，突然反应过来，她是指这副易容的模样。

易容是有希子替他做的，她捏的脸当然是她喜欢的，同样，她也很确定自己女儿也会喜欢。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青年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梳子，又从少女手里接过杯子。

“这么说，我就不适合留下来守夜了。你……”他说到一半，微微迟疑，停了下来。

别墅的热水供应是统一的，都在楼下，他刚才去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就是房间的热水管坏了。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看起来像是个常见的意外，但所有的意外都在一晚上全部撞上了。

冲矢并不轻易下结论，目光转向窗外，阳台的窗帘后面，似乎有个朦胧的黑影，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

看姿势……像是一个土下座。

如果不是新子的表现太镇定，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外面那是什么？”冲矢装作不经意地问，脸上笑容不变。

新子依然望着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也没有喔。”她很随意地把头发卷成一绺一绺的，脸颊因为发热有些红，显得虚弱，冲矢只看了一眼，又挪开了目光。

知道了，有人在跪地忏悔。

他心领神会，并不戳穿他们，很快站起身。

“好好休息。”

冲矢昴轻轻关上门，他的前同事还在房间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