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向烽做事雷厉风行,绝不含糊。既然之前说了要自己动手,那就一定要自己动手。

于是,在风海城主的城主府大门刚被黑甲军齐力撞开之际,向烽便一抖缰绳,连人带马快步踏上层层台阶,越过高至膝盖的红木门槛,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叶争流只感觉自己身边一阵黑风呼啸而过,下一秒钟向烽已经没了影子。

只有她脸颊旁零落的碎发先是顺风飘起,随后又如轻絮一般缓缓垂落。

叶争流:“……”

那、那个,好像也不用这么急。

当然,向烽愿意打这个头阵,叶争流心里也是高兴的。

现在,王昌龄卡面上的两个战斗技能正处于冷却之中。这段时间以来,叶争流用得最顺手的黄阶卡,“一剑霜寒十四州”只剩下三次使用机会。

在她剩下的攻击技能中,“大炮开兮轰他娘”还有两次机会,“十斤寸金软骨,细细地剁成臊子”余着七八斤的重量。

李贺卡的“来煎人寿”以及“斩龙足,嚼龙肉”都已经冷却完毕,只可惜这两个都是单体技能,不能随便拿出来对付喽啰。

顺手清点了一遍自己的库存,叶争流感觉自己宛如一个行走的大型军.火库。

身负如此多的攻击技能在身,当真很好地满足了叶争流天性中的火力不足强迫症。

只可惜,黄阶卡都有使用次数的限制,不能充当常驻嘉宾。

叶争流遗憾之余,更加希望自己能够抽出一张可群攻、攻击力强、冷却时间短的神卡来。

她在心底把算盘拨得啪啪响:在完成了“重创风海城”的支线任务以后,她又凑齐了整整十次抽卡机会。

等叶争流处理好风海城的这一系列破事,寻个风和日丽,欧气充足的好日子,便可以来一个十连试试。

……嗯,会很欧的。叶争流无声地点了点头,装作自己之前并未遇到过单抽坠机的乌龙事件。

思维只是短暂的飘离里片刻,叶争流很快就收拢了自己的念头,紧跟着向烽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大师兄的实力很强,但城主府内据说供养着许多卡者。

叶争流先前答应让他动手,可不是要袖手旁观的意思。

要是那些人被向烽一人包围,叶争流自然会当个围观群众。

但倘若向烽显示出一点力有不逮的意思,叶争流肯定立刻跳入战局,给他们一场终生难忘的男女混合双打。

…………

对于风海城被攻破一事,城主府早就收到消息。

如今,满府上下都乱成一团。仆役婆子四下奔逃,后宅女眷匆匆收拾细软,唯有前院由城主马廖英亲自镇着,只显出微末的乱象。

有手下言辞恳切地劝说他带着私兵逃走。

毕竟,黑甲营将军的心狠手辣之名,三城之间无人不晓。

这座城池眼下被向烽攻破,不要说是城主府了,就是六大家族以及满城百姓,恐怕都在心中犯嘀咕。

在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马廖英的脸色阴沉沉的。

他花白的胡子几乎被自己碾断了一半,独坐着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声不。

他命自己的长子马庆元速速带着两个心腹离开。

至于马廖英自己,则将平日里供养的客卿卡者都召集到大堂上,请他们各自埋伏好。

他打算坐在自己的城主宝座上,和向烽做最后的背水一战。

马廖英已经很老了,老到满腹的心机都化作个性中的顽固,也老到失去了暂时逃离,东山再起的勇气。

他老迈的身体、思想、还有精神,就宛如一根已经腐朽的大梁。外表看上去还算完好,实际内里早已空无一物,经不起搬运和挪移,只能在原地等着折断的一天。

向烽刚刚破开正堂大门,繁多如雨点般的攻击便如同密密麻麻的飞蝗一般,挟裹着火焰、寒冰、下陷的地面、凸起的尖刺、诅咒的细丝、甚至是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朝着向烽劈面打来。

向烽拨开寒冰、躲过火焰、看也不看地用靴尖将锐刺直接踢翻。

对于那双充满诱惑和爱意的魔瞳,向烽看也不看。

他手中银枪游龙般绽开光芒,枪尖一提一点,直接把那不断眨巴眼睛的男人勾着后领子扯了过来。

以一种生拉硬拽、犹如拖死猪般的姿势,向烽用对手的后背破开了细密如网的诅咒。

在满堂骤起的焦糊味里,向烽把那男人一脚踹开,随即一枪连着钉穿了三个躲闪不及的卡者心窝。

向烽踏上门槛,如一尊魔神般将大堂中的烛光尽数堵住。他冷冷宣布道:“此时停手,饶尔等不死。”

……

叶争流慢一步踏入大堂,此时,前面布下的陷阱已经被向烽尽数趟平。

所以,她只是解决了两个仍不安分,想要袭击她的卡者罢了。

向烽倒提银枪,目光却比滴血的枪尖更加锐利。

他看着主座之上胡子花白的马廖英,沉声问道:“背弃同盟,是你的主张?”

马廖英哼了一声道:“是老夫的主张,那又如何?”

“照老夫来说,解凤惜当真错看了你。他以为自己豢养着一条听话的看门狗,没想到你却是个敢于自作主张的恶狼。倘若解凤惜此时还活着,想必你麾下五万将士,也一样会闯进沧海城的大堂!”

对于后半段的攻心之语,向烽听若罔闻。

他见马廖英前面承认了,便缓缓点了点头。

“三城结盟时曾有言在先——背弃同盟者,死。”

银白的枪尖泛着冰冷的寒光,向烽举起枪杆,锐利的兵刃已经隔空点在马廖英的喉咙上。

倒是叶争流见这位风海城主又是挑拨,又是把狼拉出来cue,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将军没有自作主张。”

马廖英将目光转向叶争流,神色里隐隐透露出一股“这少女是哪里来的”疑惑。

叶争流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沧海城的新任城主,我姓叶。如果马城主的父子关系处得好,应该没少从你小儿子那里听说过我的名字。”

马廖英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苍老的胸膛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大笑。

“一个黄毛丫头!”

他对着向烽大笑道:“你师父竟然宁可把沧海城传给一个黄毛丫头!”

随即,他又冲着叶争流发出嘲笑:“解凤惜是怎么想的,让你来当这个城主。你连兵权都没有,生死岂不是都握在你的将军手里!”

这番挑拨不算高明。

但能踩到内心最深处的痛点的,往往也不是多么高明的语句。

向烽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倒是这少女年轻气盛,神情间难免露出破绽。

马廖英的视线盯着叶争流不放,却没瞧见任何不忿、畏惧或者难平之意。

叶争流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你儿子傻成那个样子。”

马廖英的胡子抖了抖:“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能踩到人心痛处的,果然不必是什么高明的语句。

叶争流微微一笑。

马登元吗?他在城主府的墙上吊了半夜,向烽入城以后,叶争流让人把他解下来,再处理处理伤口……之后还拿他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