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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雪岭的大东珠……连我爹都少见这样的好东西。

姨娘的眼睛直了,对门的邱姨娘母女眼睛绿了,最受宠的李姨娘眼睛眯了起来。

“都说齐家富庶难言,果然是真的。”爹这样道,“老国公没有女儿,也没孙女,大约拿六丫头当孙女了罢。”

木秀于林,人必欺负之。

好好地跳百索,我就会重重绊倒跌跤,三堂姐来扶我时胳膊上就会被狠狠拧一把,我若喊疼,她就会故作惊讶道‘哎哟摔这么重呀’。

好好走在塘边,就会‘一不小心’跌进池子里,好在池子不深,不过弄湿了半幅衣裙,外加着凉卧病六七日,七妹妹倚在对门,笑的很娇俏。

好好在亭中乘凉,草丛里就会冒出一把眼熟的弹弓,半湿的泥丸子打在身上也蛮疼的,九堂弟和五堂姐是嫡亲姐弟,素来要好。

四堂姐在闺学里的座位就在我身旁,有好几次我

看见五堂姐跟她使眼色,四堂姐咬着嘴唇,看看五堂姐,又看看我,端着墨砚的手抬起,又放下,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自顾自的对仗新作的诗。

二伯父醉心学问,官儿做的没三伯父大,我很感激四堂姐。

我偷偷把那方紫云石砚台包好送过去,谁知第二日小包裹原封不动地又被送了回来,一起包着送来的,还有一小瓶治瘀伤的膏药。

很久很久以后,四堂姐被聘给了三皇子为侧妃,又过了几年,三皇子那病弱的正妃过世,便把已生育不少儿女的四堂姐给扶了正。

真好。

揉好淤青,我把老国公送来的那些珍宝一件件收了起来,用大锁锁好,认真地对姨娘说:“将来我若嫁得不好,照拂不到姨娘,姨娘就拿这些东西换银子养老罢。”

姨娘眼眶红了,抱着我哭了半日。

谁都不喜欢忍气吞声,可该忍的还得忍,把事情闹开又能如何,五堂姐是嫡出,有的是嫡亲兄弟,三伯父又得祖父看重,姊妹们闹意气争执是可小可大的事,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只那一次,池水清可鉴人,我看见自己的脸上被弹弓打出了一块好大的淤青,我捂着脸躲在假山里,蹲着呜呜哭了半天,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泥土里,形成一块小小的濡湿——小九是故意的,他的弹弓一直准的狠。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瞒不过去了,不能让姨娘看见,姨娘会去找爹诉苦,可爹哪敢跟三伯父争辩,这半年曾祖母已病得神志不清了,没人会给我和姨娘撑腰的,哪怕五堂姐和九堂弟受了责罚,姨娘和我也落不着什么好。

我忍着疼痛拼命揉脸,想把淤青揉掉,酸涩的眼眶却不听话,心里委屈极了,只能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最后我只想出一个笨主意,故意在山石再摔一跤,把额头磕破,才在姨娘面前糊弄过去。

“你这不省心的孩子,把脸弄破了将来怎么嫁人呀!”姨娘的尖叫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不过恶有恶报,没过几日,祖父大约看小九镇日顽劣不是办法,决心把他送去松山书院托好友代为教养,三伯母看着最心爱的幼子远行,哭得眼眶红肿,却一句都没敢多说。

五堂姐大概是太伤心了,幼弟出门后大病一场,连闺学都没法上,祖母心疼她,便把她搬到自己屋里亲自照看,足足养了大半年,五堂姐才病愈出来。

大病后的五堂姐再没欺负过

我;凭七妹妹怎么讨好撺掇,都冷冷地不理不睬。

没多久,曾祖母过世,祖父开始丁忧,和齐老公爷来往的更密了,九个月后我满十三岁,我爹作为孙子服孝结束,齐府忽来提亲,老国公要为他的次孙聘我为妇。

祖父很平静地答应了。

不过府里的其他人却不平静。

这件事便如平地一记惊雷,惊倒了除祖父母外的所有人,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