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局

信息素谎言 Paz 1801 字 2022-08-26

“看完过……”

张藏指过去:“西边儿那一排窗子你挑一个。但不用打碎,你自己想法儿推开就行。窗子碎了得赔。”

“…………”

陆敬廷戏份不多,剪进正片里,有他露脸的镜头有十五分钟就算不错了。但陆敬廷却是从头贯穿到尾的一个角色,戏份都揉碎了似的,零零碎碎,这儿一句话,那儿露个脸。

陆敬廷的主要戏份,也就两场。

一场是今天试戏这场,另一场在电影快结尾。

今天这场戏是陆敬廷一周有三四天都来修道院干活儿,这次偷懒在修道院四处逛荡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他平常好去偷看、找茬儿的白喻行。

问起修女,却也没人说知道,反倒发现他偷懒不干活儿狠狠罚了他一天。

这所修道院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教小孩儿背四书五经的老学堂改建的,用原来几间破屋的地基建了个小教堂。

但后来修道院规模大了,“有识之士”来投资,又新建了一个阔气堂皇的大教堂。

原来的小教堂隔得远,不好管理,索性上了锁,谁都不准去了。一二十年过去,荒草丛生。

陆敬廷疯了似的四处找白喻行,后来记起以前好像在小教堂附近见过白喻行。

他冲过去,看见落了一层厚灰的玻璃窗后隐约有人影,大门锁了,连撞带砸,陆敬廷打破玻璃窗,看见跪在神父讲台下的白喻行,衣服破碎,浑身是血,地上扔着一把染血的铁戒尺。

白喻行十九岁的发热期终于过去了。

剧情游隼倒记得一清二楚。

但台词全忘干净了。

走出教堂大门,热浪扑面而上,游大少爷被晒得眯了眯眼,心想,完了。

他一出门,无数双眼睛嗖嗖嗖看向他。场务的,保安的,其他在保姆车里、在遮阳伞底下等着试戏的演员,教堂这地儿相当偏僻,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围着看热闹。

完了。

丢大人。

早知如此,不如让阿杰他们跟着,给他拉一面绿布,把他给遮遮。

游隼热得喉头发干,可不知道怎么地,一遍遍回忆起那段剧情,他慢慢地生出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胸腔在剧烈搏动。

因为剧烈的紧张。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但已经觉察到似乎不完全是因为怕表演不好,当这么多人面儿出糗。而是紧张,期盼,即将要到来的什么。

前几天看剧本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强烈的冲动。可能是他现在必须需要拟定一个人,作为被他“拯救”的对象。

白喻行,这三个字,从三个字,在游隼大脑中替换成了金恪的脸。

毫无疑问,陆敬廷喜欢白喻行。

他想。

但只有一点点。

因为alpha都是这个德性。

已经下午,微微减弱的日光从西边的窗子照进来。从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上,能看见游隼慢慢地从南向北走,慢慢地从教堂门口,朝教堂讲台的方向走。

审视这场表演的四个人,坐在讲台下的第一排。

金恪靠西边的窗子,另外三个人坐在过道另一头。

第四行起。

陆敬廷去搡大门发现大门从里面完全锁住了之后。

他慢慢沿着教堂外头,沿着窗户朝里走。眼珠黏在窗户上了似的不肯动,只慢慢地往前找。他是在找什么呢?

洋荆夏天下雨刮风个不停,小教堂长满了杂草乱树,把他绊了一跤。

可能是树枝子上的雨滴滴到他脑袋上了,他又把帽子戴上了。

走到第三扇窗,他停了下来,似乎是蹑手蹑脚地……这一点没人能知道,没有谁在泥地上的走路声音能大到让隔着一堵墙的人还听见,但他看上去很小心,贴在窗户边,警惕地向教堂里瞅。

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他匆匆到第四扇窗,跷着脚重重地拍窗户。他往手上呼了口气,粗鲁地擦擦玻璃窗,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但可能作用不大,拍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这声音又重又闷,像是响在教堂里的钟声。

副导演冷不丁反应过来;“张导,教堂窗户是不是从里面反锁了啊?”

张藏这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今天第一个来试戏陆敬廷的,但人家都演的不是这段,也用不上窗户。

“对,窗户没开,小李,你去……”

金恪仍然是交叠着双腿坐着,浓黑的眸子垂望着“陆敬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