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五章 拂樱是我亦非我(五)

寒瑟山房,枫红时节,正是一片秋意盎然,突然,时序变换,樱雨纷飞,只闻清音朗朗,诗吟风流。

“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粉色的身影,于花雨中翩然现身。

“好大的排场。”枫岫看着满庭枫叶化作樱雨纷飞,无不感慨。

“是呀,排场很大,就等着枫岫主人你低头了。”元无炁没好气地瞪了枫岫主人一眼。

“哈,好友何时见过我向谁低过头?”

“无妨,凡事都有第一次,踏出这一步,你也就习惯向人低头了。”

“好友今日火气甚大。”

“谁的错?”

“是是是,所以我今日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给好友。”

“礼?”元无炁疑惑不解地看着枫岫主人,不明白此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他进入长风亭后,亭中桌子上,摆放着几坛酒,轻轻一挑眉,“何意?”

“等着好友你来灌醉我啊。”

“准备酒后吐真言?你这道歉的诚意,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好说了。就是不知好友可还满意?”

“枫岫,我没兴趣与你绕圈子,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元无炁话语未尽,眼前景象一阵转换,耳畔传来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响,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亭子,“枫岫,你!”

“你是谁,我很清楚。”枫岫主人伸手轻抚元无炁脸颊,元无炁心中警铃大作,指尖暗暗凝气,似乎对元无炁的动作早有预料,枫岫主人先他一步按住他手腕命门。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一直在逃避,好友。”

“胡言乱语!”元无炁双眼微眯,眼底透着危险光晕,“枫岫主人,保你一命,与杀你,可是两回事!”

“那你大可动手,你若不动手,我可就要出手了。”枫岫松开手,给他凝聚真气的机会。

“你疯了!”

“好友,突然介入到我生活中的可是你啊。百年相交,好友对我仅仅只是一份责任吗?因为我是你与拂樱斋主的交易。你知道未来之事,知道我会死,知道我的一切,你对我的戒心来自于拂樱斋主对我的心思,或者该说,你对我动了心却不自知。我十分好奇,那人真能影响你的思维?”

元无炁脑袋轰然一响,刹那空白,不愿细思的地方,亦是他潜意识里最为抗拒的所在,动心的人是他,因为拂樱斋主早已消失,他是元无炁,亦是拂樱斋主,这是一开始就有的认知。

“我不懂。”元无炁垂下眼眸,轻声低喃,他不可能动心,也不该动心,这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旅程,终要分离,何须多情?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元无炁抬眼看着枫岫主人,“枫岫主人,你说我动心了,那么你呢?让你动心的对象是谁?是我,还是拂樱斋主?”

枫岫主人沉默一瞬,随后起身拉着元无炁来到他的书房,打开一份他藏得十分严密的画卷,画卷之中的人物,正是他的本尊。

“你怎有可能见过!”元无炁惊讶地看着枫岫主人,他怎么可能在枫岫主人面前现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