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从完全听不懂到模模糊糊能明白,再到完全能听懂商羖口中奇奇怪怪的语言,新月所用的时间不长,她下方的商羖还没刷完一只羊,天上的月亮也只升高了一点。

这种感觉很奇妙,新月一边听着商羖和大白羊的闲聊,一边回味了刚刚那种玄妙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蒙的一层厚厚的云雾渐渐被风吹散吹透,露出了隐藏的风景一样爽快。

“这可多亏了”,新月瞧了一眼自己手里攥着的小金球,基本断定是它带给自己的变化,虽说她不明白这金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还会带给自己惊喜。可能听懂别人的语言总是有优势的,至少不怕别人在背后骂她了。

“该死的月氏人!”

新月闻言往下看,就见商羖手中的刷子被长长的羊毛卷住了,他显然是将所有的错都归到了扣押他的月氏身上,一边解着毛团一边狠狠地咒骂着,“扣下我就算了,还将我所有的货都抢走了,这些强盗!”

他怒气冲冲地拽着刷子,一下子扯掉了大白羊不少毛,痛得它用角拱了下自己的主人。商羖被它拱了个屁墩儿,却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他赶忙摸了摸大白羊的脑袋,又抱住了它们,“哦,我的爱,幸亏我将你们要了过来,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啊...”

商羖跟大白羊有许多肉麻话要讲,负责看守他的月氏人都被他念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新月却还蜷在树上,她其实也听腻了商羖的碎碎念,可仍在尝试能不能听懂大白羊的叫声。

她奇怪的耐心却有了回报,商羖跟大白羊念叨完了它的皮毛、伙食,终于在给它擦毛的时候提到了天上的那头巨妖。

“伙计们,咱们得逃啊”,商羖借着给羊擦毛的时候四处打量,“月氏根本不知道她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就算是在帝幾它也是惹不起的存在啊...”

新月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听他往下说,谁知道商羖的话却转了个弯儿,说起了旁的事儿。

“老伙计,我记得咱们从部落出发的时候,羚他们才被征用,那时大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咱们才到大荒多久就打完了?我瞧着月氏捡到的鸟羽上带着盐,估计它就是从鹾海1过来的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胜了还是...呸呸,大帝出马,肯定是胜了的!”

“你说这大荒里的人到底是过得好还是不好?我们总说他们是荒夷之民,可荒夷处也没有战乱啊...这仗隔几年就要打一次,要不是为了逃脱征役,我堂堂商羖又何至于躲来大荒行商?这里连个太阳都没得晒,我给你们刷个毛都干不了,真是辛苦你们了,我的伙计们!”

“......”

新月在商羖毫无章法的念叨中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眼皮儿继续往下听,心里却在吐槽这商羖应该能跟吼聊到一起去,毕竟这俩人的舌头都很长。

商羖却不知有人能听懂他的话,更不知道有人蹲在他脑袋顶上吐槽他。他将这几日、甚至这一路产生的牢骚都发完了,才把三头羊的毛发拧干,拍了拍其中一头的羊角,亲昵地说道,“好了,若是这一次咱们都在毕方口中活下来,我就带你们去鹾海转转,咱们也找个门路往这大荒里倒盐,到时候卖它一百张毛皮一袋子,狠狠地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