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伊森·本堂切换成日语唤道,缓和了一下气氛,“我们没有恶意,也只会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我不同意!”天宇茉莉面罩寒霜,斩钉截铁的道:“除非见到律师,我们不会再说一个字。”

伊森·本堂有些头痛的苦笑了一下。

赤井务武眼神微动,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天宇遥。这个孩子此时眼神冰冷,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与他妈妈简直如出一辙。

看来,他跟羽田浩司关系真的很好。

也许该换一个方式。

赤井务武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天宇遥,对吗?”

天宇遥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天宇茉莉愤怒的叫起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但赤井务武不为所动,非常认真的等着天宇遥回答。

“我是。”天宇遥微微点了下头。

赤井务武语气温和,“你也认识羽田浩司,对吗?”

天宇遥却不耐烦这种脆弱的温情,“你想说什么?”他直截了当的问。

赤井务武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跟他相处得很不错,所以我觉得,如果能抓住杀害羽田浩司的凶手,你一定会很愿意帮忙的。”他静静的发问:“你的回答呢,遥君?”

天宇茉莉强忍着怒意,“遥,你不用……”

天宇遥摇摇头,阻止了她说下去,“你想知道什么?”他没什么感情的问道。

“吃过午饭之后,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中午我在6楼吃了午饭,遇见羽田……老师,他邀请我去房间里下棋,之后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要带我出去玩,我就去了酒店门口等她,后来去了时代广场和百老汇,刚刚才回来。”

这番条理清晰的话听得伊森·本堂与道森警官暗暗点头。赤井务武又问:“你在他房间里下棋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人?”

“阿曼达·休斯来过,还带了下午茶。”

“只有她一个人么?”

“还有送餐的服务生。”

伊森·本堂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监控被破坏了。

天宇遥不动声色的想,“两点多?还是三点?我不确定,当时我在解棋,没有注意时间。”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天宇遥耳朵周围的肌肤轻轻抽紧,不对头,他想。

“三点五十分,接到妈妈电话就走了。”

“你走得时候,阿曼达·休斯还在吗?”

“她比我早一点。”

赤井务武点点头,递了一张照片过来,“你在房间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天宇遥额头微微浮汗,他已经认了出来。

天宇茉莉眼尖的看见照片上碎成一地瓷器茶具,还有混在其中的破碎手镜,她惊讶的叫了一声,惹得三个男人齐齐看了过来。

“呃,没什么……就是,就是……”天宇茉莉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镜子我也有一个。”她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

天宇遥心跳如雷,大脑飞速的转动着,现场为什么这么乱?那个人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用镜子在做暗示……

他神色自然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枚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完整手镜,解释道:“她说的是这个,买睫毛膏的赠品。”

赤井务武所有所思的看着上面的英文字样,“putonmascara……”他递给伊森·本堂与道森警官查看,又继续问天宇遥:“你确定没有在房间里见过这面镜子?”

天宇遥仍旧维持着看照片的动作,混乱的思绪在看到那几个掉落下来的字母碎片时,突然顿住了,然后陡然清明了起来。

p、t、o、n……

他的呼吸几乎哽住,捏着照片的指尖有些发白,若不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那一瞬间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狰狞表情一定会被人瞧个正着。

“我确定。”他抬起头,神色平静的正视对方的眼睛,“我没有在房间里见过这个东西。”

赤井务武挑了下眉毛,“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阿曼达·休斯的呢?”

天宇遥顿了顿,并没有立刻回答,“为什么你们不直接问她本人?”

这孩子实在敏锐。赤井务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因为阿曼达·休斯也死了。”

天宇茉莉倒抽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