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之后谢迁跟随使团一道回了荧阳城,最后等到跟众位大人商议完毕各自回屋之时,才又翻窗从驿站后街绕了出去。

他早问孟林远借了荧阳城的通行令,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城外,直到今日和谈附近的一个镜湖处方才停下来。

此时月上中天,茫茫荒漠之中唯有那片盈亮的湖泊倒映着月华清辉,但美则美矣,却平添一丝苍凉。

阿苏若此时便站在镜湖边,任由夜风吹起裙裾,双目不知在望什么,当日在长浮京看起来十分狡黠灵动的一双眸子,此时似乎染上了一层疲惫。

她听到了谢迁的脚步,没有回头,只轻声开口:“我明白乱世伤民,但我有时望着楼月的风沙,再回想一下长浮京的繁花似锦,仍是忍不住想,大楚的锦绣山河,为什么不能是我楼月的呢?”

谢迁默了一瞬,心念紧跟着却也转了过来,国之为国聚民而成的道理大家都懂,他没必要跟阿苏若郑重其事地谈这些,于是他只笑着说:“那你楼月的奇珍异宝,南海诸岛的珍珠白玉……怎么不都拿出来大家平分一下?不然只想着吃独食啊。”

阿苏若听闻此言果然一下便笑了,她转过身,冲谢迁挑了挑眉,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沉重了:“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

“你不怕我给你设套?赤令府的世子,在此一战中想必很有分量。”

谢迁在旁边寻了个土堆坐下,一脸淡然:“我倒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自信。”阿苏若也过去坐下,说完此话眉眼不禁又黯了下去,“我当初曾说你若是来楼月,我必以上宾之礼十里相迎,如今看来,是我食言了。”

“诶诶诶,你得了啊,现在还没到你们楼月呢,交界处,属地不明的好不好。”阿苏若有时候的性子跟谢缈有一点像,谢迁同她没见过几次,但两人相处莫名地很自然,“再说了,我可不会安慰人,你别博取我的同情心,不然我们俩就只有一起尴尬了。”

“你什么人啊。”阿苏若看他一眼,随后揶揄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和那楚言疏成了婚,那你现在偷偷来和我私会,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得疯啊。”

“注意用词,谢谢。”

“差不多差不多。”阿苏若说,“反正在他那儿肯定也觉得差不多。”

谢迁看她一眼:“你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