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没有蝉鸣、狗吠,和嘈杂的人声。

宛如上帝初创世界的那个夜晚。

电线杆没有感情地竖立在孩子身旁,横挂在电杆上的铁横担也冷冷地注视着人间,它们组成了一个宽容怜悯的十字架。

孩子只是坐在那,低垂着头、紫青着脸、微张着嘴,他不明白,但也没必要去明白。

没有意义的,去理解、是没有意义的,去关心、是没有意义的,去求饶、是没有意义的。

他只是坐在那。

他只是成长在这样的家庭。

不必要思想、不必要情绪,连人性也抛弃,这就是在残酷的世间存活下来的诀窍。

但这个晚上有点不一样。

一个银白色短发的男人在孩子面前停下。

男人穿着白色短袖和长裤,嘴里叼着烟、背着一个木质的旅行箱。

他看着孩子身上破旧的衣衫和裸露在外淤青的皮肤,叼着烟缓缓吐出一口气。

路过的男人于是在孩子面前驻足:

“你好。”

孩子没有动静。

微风吹拂过男人的短发,露出左眼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