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下去永远陪伴冬花。那天,她躺倒在车底,好痛啊,她无声地呼喊着,我什么都没能做到。她呼喊着,然后被送进医院,”祁织的脑袋低低垂下,向这个特殊的人倾诉着那些无法传达的话语和感情,“然后被送进火葬场,然后被埋入地下。她呼喊着,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想陪伴她,想要她不再一个人呆在那个黑暗冰冷的墓地里。明明她是那么怕黑怕寂寞的人。”

“我日思夜想,睁眼闭眼浮现出的都是她血淋淋的模样。她笑着,她哭着,她在向我求救。”

“我召唤出了它,我诅咒了她,于我的执念和对自己无力的憎恨之中,产生了它,产生了白石冬花的咒灵。”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我不会接受这样的赝品来搪塞冬花、搪塞自己。”

“于是我还是想死。随便吧,”祁织抬头看向窗外,窗外枝桠繁茂、鸟儿歌唱,“当那只怨灵向我呼喊的时候,随便吧,不想再抵抗了。这是我对冬花的赔罪,是对我抛弃她的赔罪。虽然对不起其他人,但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去关注他们了。”

“可是你出现了。”祁织的语调忽而变得高昂,随即落下,杜鹃啼血一般,也似歌剧里濒死的皇女,“你阻止了它,你阻止了我。那时候,我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祁织的声音低低沉沉,像是来自远方的呼唤,他的视线转回阿由:“我明白了,你才是我活着的理由。”

“因为你、我再一次见到了冬花,虽然不是真正的她。她指引着咒灵,咒灵指引着我,我找到了你。因为你、我有了活着的动力。”

“这就是我的命运。”成长于私立名门教会学校的祁织对此怀抱着不折不扣的虔诚,他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冷淡却迷醉着的微笑,“冬花的死去、咒灵的诞生、你的前来,这之中存在必然的关系,即使无法被直接理解,这一关系也是存在着的。这就是命运。”

“我的命运,你的命运,她的命运。”祁织的手依次指向自己、阿由、和虚空中。

“说是注定也好,巧合也罢,哪怕是我疯狂了,我也会把一切都献给你,献给你,我的神明。”

祁织吐露出爱语一般、祈祷一般的话语。

“学习咒术这些只是借口。我想更加、更加地接近你,我想要看见你、感受你,甚至成为你的一部分。不要留下我一人,哪怕你并不喜爱我、哪怕你爱着其他人。”

“我已经无法独自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就是冬花对我下的诅咒,对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