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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灯新湾 藤花琅 1474 字 2022-10-18

关于母亲离世的事情,辛宛知晓的并不多,他那时还在矫治所里,与外界是完全隔离开的,在缓慢恢复记忆后,他也没有去探知,甚至刻意去回避。

辛宛低声问:“她是怎么死的?”

“尿毒症死的,听医院的说,之前是慢性肾炎,后来恶化了,一直在做透析,那天血压太高了,血管崩裂了,人就没了,”辛向东把番茄酱推到他那边,“你吃薯条,听小若说蘸这个好吃——其实你妈她有钱去治的,她不去,人死了钱又带不走。”

心脏酸胀得疼,像有只手攥住了,让他喘不过气来。辛宛想说不是的,不是的,她的钱是花了的,花在了他的身上,高中时让他学习美术,大学时给他支付学费,后来用来支付矫治所每月高昂的费用,用来治疗她儿子的同性恋病。

“我看着新闻了,你们那个事闹得挺大的,好多报纸都有,”辛向东仔细察量着他的神色,放轻了语气,“我知道你妈把你送矫治所这个事,是你妈太冲动了——”

“她不是冲动,”辛宛猛地打断了话语,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声音不自觉得提高,“她就是恨我,就是想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在星期四。

第58章

旁边有人闻声看过来,目光里满是惊惶与打量,辛宛又低下头去,无声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切已经过去了,他没有必要再为此伤心难过,但鼻腔还是发酸,他那么久的煎熬,那么久的伤心与绝望,任何理由都不能弥补,无论打着什么旗号。

头忽然传来手心的热度,辛向东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那一瞬间,苦苦铸就的壁垒还是破了防,辛宛放在桌子下的手攥得很紧,眼眶里的眼泪打转,又狠狠擦掉了,声音很轻地抽了抽鼻子,到底是没哭,摇了摇头。

他又拿了薯条,机械地重复咀嚼的动作,直到辛向东开口,“当时离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着你妈是要吃苦的,她太强硬了,跟把刀子似的,死活都要管着你,我还记得小时候带你去吃肯德基,你妈也不让,还把你揍了一顿。”

辛宛问:“那你当时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要我?”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埋怨的,是无法接受的,尽管过去了十几年,他仍能记得辛向东离开那天自己伤心的心情,是遗憾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但无可弥补。

“我没工作啊,当时工厂裁人,我又没学历,就下岗了,法院那边不把你给我,觉得我没抚养能力,就判给你妈妈了,”辛向东挠了挠头,“但是这争取了也没用,法律摆那儿呢。”

辛宛愣了愣,半晌才开口:“我以为……你当时是不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