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也太过平静了——虽然蝙蝠侠的眼罩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爱丽丝非常敏感，能够被动地感觉到——像是在看冰冷的石头或者是雕像。

当然，相比他看小丑那些人的眼神，爱丽丝还是比较满意他看自己的眼神的。

人果然需要对比、才会满足。

爱丽丝回答：“……呃，我在。”

在迟疑是否装作掉线的那几秒，她能够清晰地听见对面有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是小丑的狂笑、和被打断的声音。

太恐怖了，怎么会有人在揍人的时候，语气都能如此地平静？

平静地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风平浪静的海岸。

爱丽丝不像被暴风雨拍死，也不想做海燕。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新收的小弟，正好看到那个对准自己的摄像头，于是斟酌了一下，温柔地拍了拍摄像头的脑壳：“乖，我现在还有事，下次见啦。”

黑色的摄像机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冰霜，冻僵的零件和电线破屏而出，无声地晃了晃，僵在那里。

电视塔上挂着的大屏幕上、闪过了几秒的雪花纹路，然后彻底暗下去。

小弟也僵住。

他当时没有被爱丽丝冻住。

爱丽丝的冰冻技术已经很熟练了，特别是在用小丑练手实验如何控制冰霜之后，她自己到了不会让冰霜多蔓延出一毫米。

感谢小丑脸皮做出的贡献，爱丽丝已经可以轻松做到，想让他笑容有几分、他被冰霜定格的笑容就会有几分，多退少补，总之就是非常熟练了。

所以摄像头上的冰霜，绝对很乖巧地没有碰到新任小弟，只是危险近在咫尺，人类的本能让他恐惧到下意识停止不动。

＊

蝙蝠侠现在的确在揍人，而且是在拳拳到肉地揍人。

被揍的人是小丑。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因为他此时的状态和情绪，一点也不像是正常人被痛揍后的状态和情绪，反而像是磕嗨了的人。

蝙蝠侠问道：“他们在哪里？”

“这就要看你问的是谁了，让我想想，你可是蝙蝠侠，问的肯定是普通市民的位置吧？”小丑断断续续道，因为笑容太夸张、他总是扯到唇角。

要是以前，这没什么，可是现在，他的嘴唇一动、就会疼痛。

疼痛就像是热烈火堆里的油料、让小丑的情绪高涨，可持续不断的疼痛就令人颇为厌烦的了。

小丑摊手道：“好吧好吧，一点也不可爱的精神病们在阿帕罗公园。”

阿帕罗公园，布鲁斯·韦恩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地方的位置。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去世界各地历练了许久，回来后、哥谭也陌生了很多，可是回来的这段日子，他已经把在每一个黑夜、逛过无数次哥谭、去过哥谭的每一个地方，了解哥谭的每一条崎岖小路或者黑暗巷子了。

所以当小丑说出阿帕罗公园的时候，布鲁斯不需要多久，短短几秒就判断了出来，那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地点。

阿帕罗公园就在三门大桥附近，最重要的是，它离阿卡姆精神病院非常近，小丑把那里当做关押阿卡姆精神病院众人的地方，很合适。

蝙蝠侠继续问道：“市民们在哪？”

小丑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叹气道：“人类总是这么的贪心……嘶。”

话说到一半，他就被蝙蝠侠揍了一下，脸上虚伪的笑容瞬间垮掉。

他兴致缺缺地道：“狄克逊码头，他们在狄克逊码头。”

狄克逊码头和阿帕罗公园的距离很远，可以说，一个在哥谭的上端、一个在哥谭的下端，还有一点就是，狄克逊码头紧贴着布朗大桥，而阿帕罗公园紧贴着三门大桥。

这两个大桥都是可以出哥谭的，这样看来，杀手鳄等和市民们都是在那附近被小丑抓住的。

而小丑又怎么这么及时地守株待兔，这边谜语人炸毁道路、那边悄无声息地越狱，赶在围堵桥梁的人群散开之前抓住他们，并且拦住打算就近从三门大桥走的超级罪犯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