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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特意背过身,为缺乏安感的猫科类提供了更多的隐蔽性。

隔了五分钟,卫生间的门内探出了两只兽耳,如同搜集信号的雷达一般,左右探听着四周的响动。

似乎是确定了广津柳浪已经睡下,树里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铺,终于有机会展开手里皱皱巴巴的小纸条,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因为这东西实在被他攥了太久,上面的字迹略显模糊,本就不太好辨认,再加上他的文化水平着实不高,左看右看,也只能勉强认出是一连串的交友号码。

像怕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纸条的落款处栩栩如生的画着一朵玫瑰,花萼下方还拴着一颗漂亮的金色铃铛。

——啊、原来是那个乱说话的臭小子。

他了然的点点头,考虑到观察期过去就可以出门,等有机会正好去教育一下对方,便没有把联系方式扔掉,而是压在了枕头下方,然后顺手关闭屋内仅剩的光源。

一瞬间,黑暗席卷过他周身的每一寸,仿若猛然上涨的潮水,汹涌的吞噬着他的部感官。

那感觉就像将整个人扔进深海,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施加压力,让他沉入至最深处,充分感受着窒息与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夜间的室内变成了最可怕的囚牢。

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了曾经的地狱,再不会被关进营养罐中,承受着痛不欲生的改造折磨,强迫自己一遍遍去数仪器上闪烁的灯光来分散注意力。

可残留于精神世界的创伤,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愈合。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痉挛起来,仿佛要推开近在咫尺的窗户,直接一跃而下,去寻找本该属于他的自由。

但是——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试图犯错的右手,死死地将它压在台灯的开关上,“啪嗒”一声重新点亮光源。

——他首先得活下去,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