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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相心下不快,碍于郭之奇在场,也不好发作,便冷声道:“广州刚刚收复,百废待兴,王章钧过往虽有不堪,却是有治世之才,故本帅暂且叫他帮着做事,权是过渡。国事艰难,唯才是举而矣。”

周士相说话的时候,宋襄公过来低声介绍了秦荣的身份,周士相听后微微点头,突然反问秦荣:“秦大人可是带来了朝廷处置王章钧的旨意?若是有,我这就将人押入大牢听侯处置。”话音刚落,就见王章钧身子一个不稳,险些吓趴下。左清也是脸色一变,很是惶恐。

秦荣哪有圣旨,总督的信倒是有一封,可惜那上面没有让他处置降官的条文,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这按察副使管。他黑着脸不吭声。

周士相摇了摇头:“既无旨意,那我的处置当没有过错。以后还请秦大人莫要再对本帅的属官过多指责,若真要训斥,也请总督大人来训,轮不到按察副使训斥。”

周士相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秦荣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分管民政和司法的两司,二者没有上下管辖关系,故而秦荣这个按察副使没有权力对布政使司的官员指手画脚,更没有权力对他广州总兵的安排质疑。

秦荣总是揪着降官的事不放,让郭之奇也很是不快,看在连城壁的面子上,他没有训斥于他。

秦荣被周士相顶得说不出话,却是不甘心王章钧这等小人摇身一变又和他同朝为官,见他身上官服似是新旧缝制,规格不符,便道:“广州镇既已收复广州,所设官吏便当遵朝廷礼法,似他们身上这官服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见秦荣指责他们所穿官服不对,宋襄公和左清也是郁闷,这按察副使当真是恨王章钧入骨了,连带着官服穿得不对也要追究。当真是多管闲事,净瞎操心了。

“这倒是本帅的不是,一时忘记疏忽了,回头便叫人改正。”

周士相知道宋襄公他们的官服有问题,没有反驳而是放低姿态,不想就此事再和秦荣说什么,秦荣却是冷笑一声,道:“一时忘记便能失了官府体面?此等做法叫百姓怎么看朝廷?若是生了轻视之心,日后官府如何治牧他们?”

“我以为官府体面在于让境内百姓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少有所教,至于官服破落些又何妨?官服再好,百姓若是流离失所,三餐无继,这等体面又要来何用?”

周士相真是够了,秦荣好歹也是从三品的按察副使,怎的大事不说,竟揪着这些小节不放。若是南明的官员都跟他一样,不亡还真没天理了!

秦荣被周士相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这才想到眼前这个广州镇可不是单纯的武夫,而是个秀才。秀才嘛,读了些书,伶牙俐齿的难免。

“国家都快没有了,还计较什么官府体面?”

郭之奇终于忍不住发作了,秦荣真是不知轻急缓重,眼下朝廷上下都指着太平军,他却不断的得罪人家,糊涂透顶,真不知连城壁何以派这人和他来广州的。

秦荣怔了下,不敢再说话,他不敢和郭之奇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