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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多嚼不烂,多大的碗盛多少饭,吃的多了,那胃子可撑不住。

正如为湘西平匪制定中心区、边缘区一般,广东同样是太平军的核心区域,而广西和新占领的湖南数府州县则是边缘的边缘。占领这些边缘地带的目的只是确保核心区的安全,确保有一个足够大的缓冲区以减轻核心区的压力。

只有彻底消化核心区,建立核心区不可动摇的政权,彻底动员核心区的人力、物力,培养出属于太平军的军政人才,周士相才能考虑消化边缘区,从而将边缘区转化为核心区再去开拓新的边缘区,以期建立一个稳定的,可以源源不断提供钱粮,提供兵员,提供装备的根据地。

这和太平军一开始采取的流寇方式壮大有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同样是滚雪球,前者真正遇到危机很可能一砸就碎,后者却能承受失败,会通过自身机制快速补充损失,修补伤口,让太平军有能力再战,而不是就此崩溃,成为历史的过眼烟云,成为汉家儿郎最后的哀歌。

编组湘西剿匪军便是基于这个战略的一个延伸,以剿平土司武装力量获得钱粮、人口资源,保证湘黔边境治安稳定,同时也可通过烈度不太大的剿匪战斗磨合新编剿匪军,锻炼剿匪军的战斗力。

最重要的是,新编的剿匪军六镇是周士相为应对云贵清军疯狂来扑准备的最大一支后备兵团,也是他手中最大的一支机动兵力。

原本周士相是想让夔东兵脱困之后立即协助封堵湘黔边境,然而夔东传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十三家兵马在重庆遭二谭叛变,损失惨重,除有小闯王之称的李来亨和郝摇旗部实力未损外,其余十家都蒙受巨大损失,甚至连士兵的兵器都难也凑齐,军中一件像样的盔甲都没有。而李来亨和郝摇旗所部虽未在重庆遭受损失,但比袁宗第、刘体纯等部也好不了多少。

夔东实在是太穷了,据代表夔东前来谈判的于大海、王光兴等人说,他们的士兵在最困难的日子里两天才能吃上一顿饭,而衣服是破了补,补了烂,烂了再补,后来甚至连补衣服的料子都没有,跟个叫饭花子似的。兵器同样也是破破烂烂,和清兵比起来差的不能再差,家眷们也是三餐不继,许多人饿得好似皮包骨。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一直在坚持战斗,不愿向鞑子屈服。这一次若不是二谭叛变,他们很可能已经拿下重庆。

王光兴说小老虎李来亨和袁宗第他们得知太平军为他们解开了清军口子都很感激,督师文安之也激动的落了老泪。原本文督师准备亲来常德与周士相会面商议两家联军之事,但因在去重庆的路上染了风寒不能成行,李来亨他们又忙于安置重庆撤下来的败兵,所以便先遣于大海和王光兴前来会面。

王光兴同时坦诚相告,便是太平军放开了夔东兵入湘口子,但短期内夔东兵能够入湘的兵马也不会多,且不可能如周士相所想那般投入封堵云贵清军的战事之中,只能先向湖北发展,以占领足够多的地盘,获取足够多的粮食和装备接济留在夔东的其余兵马,等他们有了出兵能力后才能入湘和太平军联合作战。

周士相知道夔东兵这些年过得很惨,夔东这地方,你就是条强龙来了也得趴着,因为这地方便是在后世也是极度贫困地区,更休说现在了。李来亨他们能够在这贫瘠之地立足,坚持抗清实属不易。出于对这些汉人英雄的敬佩,周士相不断让步,付出最大诚意,同意了夔东兵暂不出兵湘黔边境,由太平军独立应对贵州清军。

这样一来,剿匪军的重要性越发突显出来。为了让剿匪军尽快磨合出来,周士相放了最大的权力给剿匪衙门,哪怕湘黔边境再紧张,他也不从剿匪军抽兵,只待土匪彻底平定,剿匪军能够适应战事所需为止。

如此一来,封堵湘黔边境的重任落在了铁毅的第二镇和苏纳的第六镇、郭登第的第九镇、齐豪的炮镇身上。

铁毅的第二镇在抽调一旅赴湘西组建剿匪军后,余下两旅兵又抽调了一些军官老兵,在常德绿营的基础上扩编了两旅,兵力9700余人。相较之前,第二镇战斗力有所下降。

苏纳的第六镇在靖州时便以丙旅为基础扩充三旅,使得镇部实辖五旅兵。组建湘西剿匪军时,第六镇的乙旅被调了过去,现苏纳部实有四旅兵,兵力也是不到万人。其中甲旅为原建制,战斗力最强。丙旅与新一旅、新二旅都是新编旅,兵员多是降兵和民夫,战斗力较弱。军部给这三个新编旅给出的评价是稍强于绿营。

威远侯郭登第的第九镇在驻沅州时整编了一旅降兵,其后又调了两旅兵参与剿匪军的组建,现下镇部实辖只两旅兵不到50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