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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相执意活剐,唐王也不便再言。唐王不反对,又哪里有人敢反对。钱谦益与一众士绅也是想的明白,左右都是要杀,既然粤国公执意凌迟六贼,那便凌迟好了。没必要因这小事和粤国公发生冲突。

张煌言却是激动,当日破满州,他终是亲手刃了两满州鞑子,偿了平生夙愿。今日又能得见满州亲王大员被凌迟处死,想来定西侯泉下有知,足以瞑目了。

“行刑!”

瞎子李兴奋的上前大喝一声,数位行刑小刀手立即上前。其实他们无一人曾行过凌迟之刑,只是听说这凌迟刑如何做。凌迟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罪犯才应毙命。在此之前罪犯要是死了,那行刑的刀手便会受到责罚。

如此苛刻要求,意味着行刑过程中不能有任何误差。每块割下来的肉大小都必须差不多,要不然,根本凑不了行刑所需刀数。刀手在行刑时必须平心静气,心中不能有任何波动,更不能心燥气浮,否则,这刑便行不下去。

好在,太平军对这些刀手没有硬性要求,只让他们活剐,多少刀却是随便,这就让刀手们有了底气,要不然真定个标准刀数下来,他们可完不成。

昨夜周士相走后,六贼便吃了一顿好的,行话便是断头饭。这会一个个被拉上前去,缚在一人多高的木桩之上,动弹不得。

活剐是酷刑,然这世上就没有比活剐更酷的刑法了吗?

当日,陈公子壮又是如何被大锯活活锯杀的!

陵前酷刑,便是要告诉那些满州鞑子和甘为他们走狗的汉人,不是老天不收拾你们,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你们的下场比死都不如!

“上刀喽!”

一个年长的刀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手中尖刀一晃,便削去了面前两江总督大人胸前的一片肉。郎廷佐嗯了一声,却竭力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嘴唇颤抖不止,脸上也掩不住的恐惧。胸口片肉飞出,一线鲜血的血便从那凹处射了出来。血顺着刀口边缘下落,染红了他的身子。一刀又一刀,一片又一片,很快,郎廷佐的胸前就没有一片完整的肉,俱是被削了皮的红肉。

郎廷佐真能忍,他一直紧咬牙关,他双眼也不看眼前的刽子手,更不看脸前,只抬头看天。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将恐惧降到最低。然而,几声细微的呻吟声还是传进了刀手耳中,让刀手知道自己是对一个活人在动刑,而不是一个毫无知觉的死人。

边上,另一个刀手正在对大清的满州亲王岳乐动刑。这刀手有些年轻,乃是替郎廷佐行刑的刀手徒弟。年轻人头一次赶鸭子上架,心中难免紧张,所以第一刀就割的重了,一下削出了巴掌大的一块肉,吓得他呆在好久,直到师父向自己投来勉励鼓舞的眼神,观刑的太平军也没有出声喝骂指责,他方才小心的再下第二刀。

安亲王没有傻,他只是封闭了自己,或者说他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因为傻子是不会知道疼的,可安亲王知道疼。

岳乐疼的直喘粗气,他不知道刽子手对自己下了多少刀,只知道眼前的一柄尖刀不断的落下又扬起,带起的除了血液,便是一块块他身上的肉。一刀刀的下去,年轻的刀手显然是越来越熟练了。岳乐的胸膛上肋骨毕现,骨头与骨头之间覆盖着一层薄膜,那颗突突跳动的心脏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