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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将头稍稍抬了一点,低声道:“回大人话,我姓王。”

丁之相默默点头,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这少女经历过什么,对她的每一次询问,都是一次伤害。

两百多当年幸存者和遇难者后人穿着白衣,肃穆的站立在那。人群一片寂静,不远处,是纪念馆门前的广场,青石铺就,却什么也没有。

走的近了,才能发现那地上一块块青石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人名。整个广场只有中间一列是空白,供人通行,其余都是名字,血淋淋的名字——每个名字都代表着曾经南昌城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南都来的“中央官”们从幸存者面前走过时,有人悲痛,有人同情,有人愤怒,可也有人心中没有一点波澜。仿佛这座城市从前发生的事,是再平常不过般。

吏科给事中郑中磊便是人群中难得冷静之人,他从那些幸存者面前经过时,还特意打量起来他们的相貌,最后,他被一个好像傻子一样的青年吸引住了。

那个青年的确是傻子,他张着嘴,傻呼呼的看着边上的人,看着从他面前经过一群官员们。不时,还发出痴笑声,和这庄严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没有人将这傻子从队伍中赶走,因为这个傻子当年目睹了他的父亲被清军用长刀剥下身上的整张皮,目睹母亲被清军按在他面前用长刀割断脖子,目睹他的弟弟被清军用长矛挑起,如同挑担子一样担走。

……

中央官们进入纪念馆后,分别参观。

纪念馆只有两个主体建筑,一个是记录清军暴行的书画馆,一个则是从城里城外挖掘出来的尸骨陈列馆。

书画馆和尸骨馆的入口就建在纪念馆的大厅之中。大厅里有三座用石头刻绘而成的雕像。

第一座雕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头上的长发被解开,一个清兵拿着剃刀正在剃去他的长发。边上是一群跪着的百姓,几个清兵将刀枪对着他们。

第二座雕像是一个瘦弱的老人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孩,旁边则躺着一个女子,已经静静地长眠。女子的身边,躺着一具无头的男尸。而在他们的前面,则是两个骑在马上持刀狂笑的满洲人。不需要任何人讲解,参观的人也知道那具男尸便是女子的丈夫,小孩的父亲、老人的儿子。

第三座雕像则是一群汉家女子被清兵用长绳串起,目光呆滞的向前。在她们的身后,地上,倒着几个死去的婴儿。一匹清军战马的前蹄正踏在一具婴儿尸体之上。

不少官员的脚步在这里停住,他们目光复杂的望着这些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