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知道是什么餐具，是锅？是微波炉？还是烤箱冰箱？

她想像中陆哥穿着围裙站在充满温馨氛围的现代化厨房里端着一盘菜，身后是冰箱、微波炉，多好玩啊。

结果不是。

路露并没有给陆北旌接这么居家氛围的广告，用路露的话说，就是六十岁以后再去拍这种广告也来得及。

他给陆北旌接的是一个公益广告，由景德镇投拍的，主要是为了宣传景德镇的瓷器。

陆北旌也是在绿幕中拍，不过分镜画面上最后的成片他会是在青山绿水中，亲手汲水，亲手挖泥，亲手捏胚，最后送入炉子，捧出一个个或精致或古朴的瓷器。

陆北旌的广告比她麻烦得多，要有室内造景，拍起来比较花时间，不像她一周就拍完了两个广告。他这边一周才拍了几个画面，精益求精。

大概因为她拍的那一张拿碗的手给了路露灵感，或是导演与她心有灵犀，陆北旌拍了好几个亲手捧起泥胚和瓷器的画面，她过去看的时候，陆北旌正用水洗手，再用带着水光的手去捧起各种东西，有奇石怪石，有鲜花绿草，导演和一群工作人员围着他，就拍他的手。

这种天气，就算水是热的，洗完不擦干也会冻成冰块，柳苇看着都替陆北旌冻手，可是他为了拍摄效果，在棚里拍的时候只是穿一件衬衣加毛背心，袖子高高撸起，露出漂亮的手和小臂，他的小臂是锻练过的，肌肉很漂亮。

等中间休息的时候，陆北旌下来就见助理拿大罐的腊梅给他，他挖一块出来就涂手，厚涂。

柳苇走过去，陆北旌看了她一眼，当着棚里许多外人的面，他的好明星好前辈面具又上线了，笑得温柔又充满了距离感。

陆北旌：“来探班啊。”

柳苇来看他之前是问过路露的，来了以后才发现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场，周围的人都是陌生人，她这回也不是跟陆北旌一起拍电影——她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啊。

普通朋友之间来看望一下很正常，但他们所处的这个圈子很不正常，很多正常的社会关系都会被放大解读。

柳苇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的也跟着演起来。

她也端着一脸“被迫营业有点烦”的脸，温柔的笑中带着隔着八千里都能闻到的客气味。

“辛苦了啊。”她说。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比一个笑得客气。

棚里拍广告的工作人员本以为这是什么娱乐圈新鲜八卦，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不像，主要是这两人都跟被逼着来似的，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股阴阳怪气。

陆北旌：“听说你最近工作挺忙的。”

工作人员：这是不是阴阳怪气啊？

柳苇：“我是新人，新人就要多做一点嘛。”

工作人员：好像有点不对味。

陆北旌：“现在新人都很努力啊。”

柳苇：“我还要向前辈继续学习呢。”

陆北旌：“哈哈。”

柳苇：“呵呵。”

工作人员：确定了，这两人不合。

工作人员用眼神交流八卦。

柳苇：“陆哥这个广告拍得真辛苦啊。”这是实话，她确实觉得有点辛苦了。

陆北旌：“不算什么，这都是正常的。”

柳苇：“陆哥真努力啊。”

陆北旌：“呵呵，这都是工作。”

工作人员越听越觉得全是刀光剑影。

陆北旌：“你挺忙的吧，抽空过来的吗？”

柳苇：“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