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恩缓缓道,“执于一念,将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得万般自在。”
他说的是佛学至理,但荀涓不想去听。
她紧紧盯着湛恩的表情,问他,“你都放下了?”
佛子微微垂眸,醇厚的嗓音徐徐,似有无尽的慈悲,超然物外。
(“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
虚空广大,与大觉而言不过海中的一个水泡。更何况是人的五蕴身心?为了水泡的水泡而失去大觉之心,可谓因小失大。
他只是简单的说明了这个道理,但在荀涓听来,那便是在告诉她——佛子心如大觉,慈悲广大,不会因为一念之迷妄而失去他慈悲广度之心。
说到底,她对他而言,不过是沧海之一粟罢了。
话说到此,仿佛是为了迎合她的心境,秋雨又一次不期而至。
凉凉的雨丝细细交稠,绵绵如雾。微微的凉意仿佛能渗透进骨头缝里。
佛子抬手挥出一道灵光挡在二人头上,道,“下雨了,该回去了。”
“我不想回。”
荀涓冷冷撂下一句,打消了遮雨的灵光,便独自转身往前走。
身后似闻得一声微叹,“施主……”
她一下子转过头,瞪他,“你叫我什么?”
湛恩抿了抿唇,“荀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