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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学生为他处理丧事,只说老师接近八十高寿而亡,无病无痛,含笑而终,算是喜丧。

而当沈令的死讯传入玄翼学宫的时候,叶骁刚刚结束了一场十年的长眠,他从冰池中破水而出,身旁他的弟子为他奉上裘皮,他不在意地裹在身上,坐上软轿,往自己的寝室而去。

身旁侍从把这十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他默默听了,顺手将直垂脚底的雪白长发随意挽了挽,在听到沈令两个字的时候,他顿了顿,喃喃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答应过他的事,倒真是全做到了……

他答应过沈令,死在他后面,他做到了——他答应过沈令的,有哪件事没有做到呢?

叶骁看向身旁美艳正盛的弟子,想起他上一次醒来,她还是个稚气犹存的小姑娘,不禁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

他的故人一个一个离世,而他仰赖白山大君的庇佑与长年沉埋冰池延续他本就远较常人漫长的生命——他必须活着,他活着,永夜幽就不会降临。这是他最后的责任了。

叶骁看着自己依旧年轻而充满光泽的修长双手,心内想,幸亏他破坏了自己所有感情,不然就他以前那般心软,这漫长的独活岁月,不知要怎么捱过。

幸好,幸好。

一念及此,叶骁忽然想起什么,他吩咐侍从,沈令的丧贴他亲自来写。他甚至还颇有余裕地打趣了一句,道,这么多年,我的字终于还练得不错。想必沈侯泉下有知,也不会嫌弃了。

身旁弟子娇笑一声,他裹紧裘皮,在轿上合了眼,只想着这次醒来有什么事要处理——最要紧的一桩,他的侄孙女要成婚,送些什么礼好……

弟子柔声道:“尊主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朱玉色的眸子雍容地看着她,“在想我之前果然少年轻浮,莽撞不懂事,爱错了人,做错了事,不过幸好,都过去了。”

说完这句,他沉默下来,一行人慢慢离了地下玄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