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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高,芦苇长……”

在杨毓忻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似乎是带着某种曲调韵律。只是,擅乐之人未必擅歌,唱出第一个字时,林徽末是没有看到,杨毓忻的脸色登时就是一变,神情间似乎有些郁闷。

不过,他索性放缓了声音,也不去试图复制记忆中这首童谣的曲调,而是一字一字地将那首童谣念出来。他的声音就如同在唇齿间含了一会儿方才吐出,缱绻而温柔。

“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乐曲能够涤人心志,平息苦痛。眼下杨毓忻无法弹琴,便能够唱曲。无奈,这一项他确实是短板,只能拿出曾经听过的童谣来充数。显然,人无完人,所谓充数也不是他想充就能够充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尽量放缓了声音,将那首童谣轻轻念一遍。

要是不能有所裨益,他就只能出手打晕他了。

大喜大悲着实伤神,太过悲怆,于他身体无益。

杨毓忻总是见不得林徽末眉宇间染上悲色。

林徽末初听到童谣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他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被噩梦惊醒眼泪就自己流个不停,着实让林徽末尴尬,但好友如此做派,不期然让他又想起梦中种种,心里又急又慌。

究竟是怎样的难过,会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努力地笑,却比哭更加悲伤。

然而,属于杨毓忻低缓却带着莫名缱绻的声音慢慢响起的时候,即使林徽末满心尴尬,但他的耳朵却不自觉竖了起来,静静地听着,酸涩的眼皮渐渐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