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心情很害怕,还想哭和撒泼,可是当段霜抱着他,亲吻说,他没了头发也很好看之后,他身子发抖,却没那么害怕了。

有段霜陪着,他的心情非常平静,甚至平静到产生一种情绪——虽然他对段霜没有那种超越兄弟的感情,但如果他活不下去,死在对方怀里也许也挺好。他一直利用哥哥对他的喜欢,捆绑着对方,他身患重病,他备受折磨,段霜照顾他,何尝也不是备受折磨,也许他死了反而对彼此是一种解脱。

——

等到国外的消息彻底落实,林筝将在下个月做手术,他摸着头顶的假发,甚至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类似“啊原来我能活”的茫然。

然后他就问蒋宁:“我做完手术,我的头发能长出来吗?”他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他不在意自己做完手术,是否病症还会复发,存活率是多少,却很奇怪地在意那点细枝末节。

蒋宁说:“当然可以。”

这几年技术发展,“白血病是不治之症”已经是过去时的说法了,患者术后恢复比较好的话,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头发自然也会重新长出来。

林筝笑了:“那就好。”总算放下心了。

一看到段霜进来了,他立马就把枕头边的假发套上了,那样的熟练让蒋宁欲言又止,克制不住自己想捂脸的手。

带假发会闷着头皮,不利于治疗,林筝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也是无所谓,坦坦荡荡地做一个漂亮的小光头,但只要段霜一出现,他下意识就会戴上假发,这代表了什么,他自己竟还没发觉。

也许是年少气盛,也许是感情回避型,林筝否认自己对段霜的感觉,但每次段霜一过来,他那双眼睛的神采总比往常亮了许多,就像天上的星辰坠入了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