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被带走,医护人员推着死者遗体送往太平间,医院走廊一下变得幽深死寂。

手术室门外,灯光已经熄灭,昏暗和寂静让人害怕。

刚才的兵荒马乱不复存在,宣示着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这么容易,这么清冷。

时翘孤身站在昏暗走廊里,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血液沸腾的声音,然而手脚却是一片冰凉。

她想起沈知舟再三向她确认,要不要他去救沈励。

如果沈知舟去了……

时翘还没想完,脑子里就轰一声,像是炸了一般。她头脑发热,理智全无,带着腾腾火气走向沈励的病房。

沈励右腿小腿骨折,打了石膏掉在半空。他仰靠在床头,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嚣张跋扈,半阖着眼,像绞刑台上的罪犯,颓废又忐忑的等待着宣判。

还没有人告诉他,被砸的人不治身亡。

门被砰一声大力推开,他豁然睁开眼,带着希望地看过去,然而在见到时翘的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眼里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他面如死灰,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唇不停抖动,接着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迅速泛红。

时翘也是双眼通红,但不是内疚自责,而是无言的愤怒。

她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地冲过去,直接照他脸上“啪”“啪”甩了两巴掌,“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有资格任性,但你没资格把自己的任性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

她声音逐渐拔高,宣泄着自己的怒气,“沈励,你已经十八岁了,这件事说是意外,法律无法定责,但你夜深人静时想到被砸死的人,你真的不会难受?你做噩梦真的不会梦到他被人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场景?”

沈励被扇了两巴掌,却依然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呆呆看着她,听着她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