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自压抑着那一瞬间汹涌而来的狠意与疯狂,一步一步靠近朱七七,声音仿佛是压抑着痛苦的尖叫:

“我只不过将你和沈浪分开,你就如此恨我?”

“那么,假如你的母亲被迫终身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见,只因她被人污辱已无颜再见他,到最后却又被那污辱了她的人无情地抛弃!”

“假如你就是她被人污辱时生下的孩子,她只因深恨着那使她生下这孩子的人,所以也将这怨恨移在你身上!”

“所以你一生下就已被人痛恨着!你一生下来就活在只有仇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连你惟一的亲人,你的母亲都恨你!”

“而你却完全没有任何过错!”

“假如你就是这样长大的,你又如何?!”

她死死地攥着朱七七的衣襟,眼中却已溢满了疯狂、暴戾,乃至于,是刻骨铭心的恨与绝望。

那些压抑在喉间的嘶喊就仿佛穿透了她十数年来的生命,她在母亲的仇恨与虐待之中尖利地哭嚎着“救我”。

没有人,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带她离开满是泥沼的世界。

“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自然想像不到这种事的!”

“你只因有人不许你和你的情人共乘一匹骆驼,就自觉已是世上最悲惨的人了,就已恨不得将那人一刀刀杀死,一寸寸割开!”

我呢?我呢?

每一个自觉得已经熬不过去的寒凉夜晚,谁又来支撑她活下去?

唯有恨,唯有恨着这个世界,唯有恨着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