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课前先抚琴以静心,一直都是嵇康的习惯,学子们纷纷正色,侧耳倾听。

在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之中,不满蹙眉的燕清,就显得十分醒目了。

燕清的确无心欣赏嵇康优美动人的琴曲,他越是观察,就越觉得对方无论是着装,还是神态,都极为可疑。

虽还未下雪,可这天气早已转冷了。衣裳穿成这样,还能道句名士风流,可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面色还这般红润,就怎么看都不正常。

——怕是服散了。

嵇康神态虽随意,授课时却十分认真,底下人也听得仔细。

燕清眉头则越皱越深,神色也越来越冷,待熬到下课,他东西也不收拾,直接就要出去,寻地恢复本来面目,再找校方谈话去。

不想才迈出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袂:“且慢。”

燕清驻足,转身看去,刚与他交谈甚欢的那卖瓜学子,就已不由分说地将端正地写了今日课堂笔记的琴谱塞了过来。

对方眉眼间满是不甚赞许,显然将他课上走神的表现尽收眼底,却未出口指责,只淡淡道:“借你拿回去抄录,明日归还便是。”

“……”

面对这一脸认真的好意,燕清徘徊在胸口的一股气,就不知不觉地泄去大半,好笑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