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并不看那或是一脸为难,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略带惊惧的下人们,笑意半分不减,只轻轻扬袖,随着一脸漠然的吕布在主人席位上坐下,也在旁边落了座。

他这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奇的姿态,显然极具感染力,一下就镇住了场面,叫下人的心也定住了。

燕清好歹是久经风浪之人,小乱阵脚也就开始的那一小会,现在已是全然进入战斗状态了。

左慈自然不会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不知不觉地,就停下了倒酒的动作。

燕清不着痕迹地目测了一下他与左慈之间的距离,笑道:“左道人,这些菜肴酒酿,可还算合乎心意?”

左慈不是能用常理去考虑的人,燕清也就不多此一举地去遵循繁文缛李,问得很是随意了。

左慈掀了掀雪白的长眉,取了搁在桌上的绢布擦了擦指间,懒洋洋地笑道:“不错。只是这些山珍海味里,独缺了松江的鲈鱼末,要再能配上益州的生姜,味将更美。”

这熟悉的套路,不正跟记载里对付曹操的一模一样?

“噢?主公于饕餮一道,并不热衷,清亦不知还有此等美味。”燕清笑意更盛,流露出一丝欣然向往之态:“得亏有左道人在,今日将有口福了。”

不等左慈开口,燕清就微扬下颌,朗声下令道:“还不取来钓竿铜盆,盛几斤水来?”

左慈默默地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燕清先声夺人地命人将道具备齐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移开了左慈桌前的菜肴,将盛了一半清澈井水的铜盆摆好,又奉上一副簇新的钓竿,比了个“请”的手势:“有劳左道长了。”

吕布也非常配合,做出精神一擞、一手支着下巴、赫然一副兴致勃勃地等着左慈表演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