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吕布满身风霜地进来了。他将门打开,不等风雪灌入温暖的室内太多,就重重关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眼光只往桌上飞快扫了一眼,就肯定道:“重光可算是忙完了。”

燕清抬眼看他,笑道:“这些天来,主公也辛苦了。”

吕布的步子便又不知不觉地轻快了几分,将披风外袍一解,丢得远远的,才舒舒服服地紧挨着燕清坐下:“只憾布天资愚鲁,无法替重光分担一二,唯有过几日的赏赐,你断不得拒了。”

“主公切莫妄自菲薄。”燕清摇了摇头,笑盈盈道:“至于赏赐,那更是不必。于公,清是军师祭酒,乃主公臣子,不过在履行份内之责,岂能胡乱居功?于私,我与你虽非夫妻,却胜似夫妻,亲密无间,不分你我,怎会看重身外之物?”

吕布虽爱极了这话里透出的亲昵,却还是坚持赐予,且说得有理有据:“我知你向来谦逊,又有高风亮节,不愿专美,但关于此事,你却该听我一言。”

燕清莞尔:“主公请讲,清在此洗耳恭听。”

吕布侃侃而谈:“布虽不学无术,却也知子贡赎人的典故。而论功行赏,更是天经地义。若身居首功者都以功绩微浅为由,拒受赏赐,势中还有何人敢受?如此一来,又有谁还肯卖力办事?”

燕清听得心里一凛,知道吕布说的极有道理,他一时疏忽,险些犯了前人犯下的错。

要真这么做,无形中就等同于以极高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了。

他高兴地将吕布狠狠地夸赞一通,旋即道:“主公所言有理,此事确实怪清太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