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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不能参加科举,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认识字,大家都是粗人,难得有余风这么一个读书人领头,说白了,是难得有这么个是读书人的军户子弟,军户家的女婿也算是军户子弟不是,人家肯照拂咱们这些穷军户,真不知道是大家哪里修来的福分。

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和成家立业的人互相议论的闲话,在那些青年少年传闻里可不一样,这余先生允文允武,可是文武双全的大才,将来能安邦定国的。这文的就不说了,大家都大字不识一个,和人家秀才相公比学问,这不找虐吗?但是,说起武艺身手,各个都眉飞色舞的,听说这余先生曾经拿着扁担就独自杀死了上百个盐丁,而且跟着他的人也能沾染些武勇,赵家村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每个人也是杀死十几名盐丁,而且用的还是随处可见的竹竿。

民间传说基本上都是夸张的成分居多,这个事实深刻的体现在对余风事迹的以讹传讹上。

虽说灵山卫所五千多户人家里面也就是四百多户还有军事训练,其余都是已经做农民几代人了,可毕竟是卫所这种军事体制下成长的人,或许骨子里还有喜欢刀枪战斗的因素,这些年轻人,特别是那些不能继承户口和军兵身份的次子和三子,生活穷苦,却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跟着余先生,和那些祸害百姓的盐狗子厮杀一场,这才是男儿作为。

还有个原因,年轻人们都不愿意去提到,跟着余风一起,每天都能吃饱,隔几天还有肉吃,据说余先生把赚来的银子都是用来给大家买吃的,跟着这么仗义,这么武勇的人,谁会不向往。

只不过令这些年轻人郁闷的是,想要跟着余风干,哪怕是在海边煮海熬盐,也有几个条件要完成,必须要有跟着余风的人介绍担保,必须能挑着一个百来斤的担子连续走上一个时辰,还要趴在地上之用双手支撑自己身体起来五十下,而且浑身上下不能弯曲,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这要是人身子骨不够壮实,还真是撑不下来。

到了七月中旬,余风手下,已经有了四十多个运盐的,在海边煮盐的也收了五六十人,这些算是有组织的了,至于那些散户,自然就更不必说了。这些运盐的,都是完全达到余风定下的身体要求的年轻人,那些煮盐收盐的年轻人则是距离标准差些的。

这些人白日里都是在各村收买盐货,或者是在海边晒盐煮盐,现在光是赵家村一家的盐货,已经是远远满足不了余风的细盐作坊的用料了,只是这些人和普通的雇工不同,在每一个早晨和晚上,都是被余风死命的训练,现代训练新兵队列,各种体能训练都是被余风用上,若说是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些粗暴的棍棒教育。

余风手中都是拿着个几个竹片捆扎在一起的竹棍,看谁动作不标准就是抽打过去,就连赵贵,赵莱,刘小六这些亲近人也不例外,这些军户子弟只不过是健壮些的农民,散漫惯了的,乍一被这么严格的训练,纪律,体能还有服从,都是苦不堪言,只是这年头能吃一顿饱饭地方委实难找,加上余风在赵家村一带已经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训练虽然是苦不堪言,但是看到进不来的那些人羡慕的目光,看到每次贩盐之后发到自己手中的银钱,一想到这两件事,什么苦处也都忍下来了,何况,再苦还能苦过登州城和黄县的那些百姓,那都被孔有德当‘两脚羊’吃肉了。

现在灵山卫千户所,还有一些散居在这里的民户,凡是靠海的都煮海熬盐,现在这些人都几乎知道了,他们的盐此时统统的卖到千户所的赵家村去这个时候最划算,那边给三分银子,不拖欠,不克扣。

余风每月差不多能给灵山镇的盐栈送一百担盐,赚到手也就是四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用来发给下面的人红利,还有提供各种费用,收盐的费用,还有买卖粮食给下面这些小伙子提供饭食。

赵总旗的年纪大些,心思也比较细密,他替自己的女婿算了笔账,即便是开销巨大,结果是每月还是能落下近百两银子,当然,这和细盐作坊的巨大贡献是分不开的,要是纯粹的卖粗盐,只怕这些银子,左手进右手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剩余的了。照着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年,这赵家多一个地方富豪的女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不过,这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还是让赵总旗心疼不已,这还是今年年景稍好,粮食便宜,要是换成年景差的时节,那花的更多,花钱这么多,白养了几十号壮汉,用来熬盐也太浪费了。

而且很多的活计,看起来就算是原来的十几个人来做也足够,养活这么多人干什么,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熬盐晒盐之外,也就是打熬身体,平举着竹竿,就算是练兵吧,这法子也是闻所未闻。

咱们贩卖私盐的,有些技艺防身是对的,但是也没有必要训练的这么死命,在卫所的军户对军队的事情多少都是知道些,当年戚继光戚大帅练精兵的时候,才不过是五天一阅一旬一操,余风你可是每天都练啊!

巡检司的官差,怕也是多少听到些风声,不过等闲他们也不敢找上门来,毕竟,能够纠集近百号青壮的赵家村,谁来都得掂量一下。既然如此,就不用这么紧张了吧!

赵总旗也劝过余风,不过余风却是笑而不答,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赵总旗也就不劝了,一来是相信余风考虑事情肯定是比自己完备,二来是毕竟这自家的买卖还是在赚银子,不仅没赔钱,反而日子过得比一天一天的更火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