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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让岁栖白吃醋,但是这种态度真的很奇怪,荀玉卿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怀疑:是岁栖白先喜欢我的,对吧?

岁栖白沉默了会儿,缓缓道:“可是我不想对你生气。”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对我生气。”荀玉卿长长叹了口气道,“大概是因为我是个俗人,还达不到你这种心中澄澈的境界,反正,要是有人给你送来这种东西,我又猜测对方也许是对你有意思,倒先不要管是不是真的,我一定会很不高兴。”

岁栖白想了想,总算说了句好听的,他乖顺道:“我知道,因为你很在乎我。”

“是啊!就是啊!”荀玉卿转过身来,半边身子压在椅子的握手上,忍不住道,“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知道我在乎你,难道你就不能也这么在乎一下我吗?”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不由得有点不痛快,倒不是针对岁栖白的。

不知为何,岁栖白好似忽然有点为难起来,他走了过来,半蹲下身仰头看着荀玉卿,他轻声道:“可是,那谁来疼你呢?”他低头想了想,又说道,“我想你一辈子快活的,要是别人喜欢你,我就要生气的话,那你这么好,我只能忙着生气了。”

荀玉卿微微抽了口气,心道:我当初还说岁栖白不会说话……他要是还不会说话,我岂不是个笨蛋了?

实在有些不自在,荀玉卿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好了,你当我是银子么,人家见着就喜欢,有什么好生气的,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他挥了挥手道,“也是好笑,人家指不定是送这东西来做什么的,还真说得好似下聘来了似得。”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觉得有点糗大,无地自容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是。”岁栖白淡淡道,不知为何,他格外坚持这个听起来有点荒谬好笑又恋爱脑的意见,然后说道,“我见过他,也还记得他的模样,也记得他看你的眼神,同我是一样的。”

除了卜旎,还有秦雁。

岁栖白站起身来,舒展开筋骨,仰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慢腾腾道:“你待这些事向来不以为意,我明白,你对他无意,我也清楚。”他的双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若亲自送你,你绝不会收下,便找人换个法子给你。”

“可是他到时候来问我,我依旧是要拒绝的,把东西送还给他的。”荀玉卿哭笑不得,无奈道,“何必多此一举,这般麻烦,还浪费一个人情。”他心中还是不太信这个可能,甚至觉得有点无稽之谈。

“你收下了之后,无论是因为什么,心中多少有些底气。”岁栖白微微笑了笑,道,“情爱之事,人难免都带几分软弱迟疑,并不奇怪。”

荀玉卿见他咬死了这个可能性,不由得哭笑不得,无奈摇头道:“岁大情圣,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细,还当你风花雪月尝了个遍,历经沧桑,是个不可多得的多情人。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岁栖白见他始终不信,倒也没有多话,只是轻轻笑了笑,将架子上的外袍拿来给他披上,提议两人一道出外观梅赏月。

荀玉卿自无不从之理,欣然应下,大步跨出门去。

岁栖白瞧着他的背影,慢慢踱步跟了上去。

我虽然不是他,可那时却也想着借公事多去见见你。

情之一字,人心约莫皆是差不多的。

第121章

卜旎来的时候,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雪。

雪下得有些散漫,好似不太急迫似得,但连着下了几日, 积雪便也厚了起来, 冬衣冬靴都是新添置的, 荀玉卿不太想缩在屋子里头烤火,就跟着岁栖白一道出去, 哪知岁栖白心疼刚开不久的梅花,老老实实的铲雪去了。

荀玉卿陪着玩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趣味。就只管自己到梅林外头去了, 刚凿开的池水已结了冰,覆着薄薄的雪花,不过冰层不厚,荀玉卿用脚试探的去踩了踩, 冰块承受不住重量, 破裂了开来,露出底下清澈的池水。

外厅与后院都堆了一对雪人门神,岁寒山拿着刻刀对雪人精心雕琢,身边摆着一堆胭脂水粉,荀玉卿看了下那些雪人,想不出岁寒山居然还是个文艺青……中年,他也不太敢上前问要不要搭个手,怕自己帮倒忙。

雪很厚,浅浅没过靴背,荀玉卿到厨房里头找了瓶温好的热酒,揣在怀里格外暖和,他裹了裹冬衣,往岁寒山庄的天阁走去。天阁是个开放的小亭,建在最内里的二楼上,大门出外是山道,而天阁底下则是悬崖,偏偏天阁位置颇好,无树无石,夜间坐在天阁处,可以观星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