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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孤鸣有一首赞美公山虚的五言诗存世:“剑起扬清波,啸歌摧敌胆。”

好玩的是公山虚似乎唯一一次暴露出还会一点剑术便是在淳国嵋宫的山阳阁里,那一剑堪堪是砍在了谢孤鸣自己的肩膀上。谢孤鸣看来对此并不太介意,只是不知当时他是不是被公山虚的狠劲“摧敌胆”了。

▲“白夜笙”谢孤鸣,这个宗祠党的支柱人物与风炎军事集团的坚定崇拜者,在后世的史书之中,关于他的描述总是充满着矛盾且前后不一的。

谢孤鸣以其才智被白纯澹所赏识,在成功地布置了对帝党的剿杀后,谢孤鸣在宗祠党内俨然仅次于白纯澹的人物,因为他的年轻和稳重,更获得了多方的信赖。但是谢孤鸣却是宗祠党里最大的温和派,他一再地公开表示白清羽对于帝朝稳定的重要性,并且认为局面已经平定,没有必要进行大规模的清洗,应该善待那些生还的军官。但即使以他的地位,这个意见也很难被接受。

于是谢孤鸣奔走于公卿之间,频繁地展开游说,力图减轻公卿们对帝党的敌意,避免这些偏执的老人们为了报复之前白清羽对他们的压制,而贸然采取激进残酷的手段。当时在谢家老宅召开的会议很可能就是在商讨这件事。谢孤鸣这么做有着充分的理由,并非仅仅出于他个人对苏瑾深的崇拜,他的理由是外敌。他力图向不懂军事的宗祠党老人们说明,蛮族并未完全失去战斗力,而真正没有在这两次战争中受损的还有羽族,这些都是疆土外的威胁。钦达翰王吕戈·纳戈尔轰加·帕苏尔在北征之后不久,便以若干战例证明了他确实是个好战的人。

和白纯澹一样,谢孤鸣是个语言上的天才,娓娓动听的演说家,同时还是一个诚恳的后辈。听了他的陈述以后,原本已经杀红眼的老人们恍然大悟,谢孤鸣也获得了他所需要的授权。

他获准紧急向羽族派出特使,去巩固胤朝和羽族的那份盟约。那份盟约是在白清羽主持下达成的,现在宗祠党需要这份盟约被让渡给他们。这位出使羽族的奇才就是前一次为白清羽出使的高拱斗,此人无疑是个羽族通,他的一生没有任何其他功绩,却真正做到了“凡是羽族相关的事他都能解决,凡是羽族不相关的事他都不能解决”。他是个结巴,作为使节这是绝大的缺陷。可他说话不行,却善于歌唱,羽族的神使文极富音韵,说得快了很像是歌唱。高拱斗的天赋在神使文上得到了充分的应用,他可以唱着歌和羽人们交流,不但音色优美,而且词句典雅,让人油然生出信任感。他是个天生的歌者、诗人和哲学家。羽皇很喜欢这个东陆的使节,亲昵的称他为“东陆人的云雀”。

谢孤鸣还动用了自己的妹妹,贵为青阳部大阏氏的阿钦莫图,委托她向钦达翰王说明,现在发动蛮族和东陆之间的战争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也许年轻的钦达翰王可以趁着白氏内乱摧毁胤朝,但是他无法获得东陆的任何一片土地,因为即使白氏的统治不复存在了,各诸侯国依然会抗击来自北陆的敌人,而蛮族各部落之间还未平定的局势会是钦达翰王的心腹大患,如果他贸然出征,他会面临和白清羽一样的困境。谢孤鸣还非常“好意”地告诉钦达翰王,他的使节和羽皇的沟通非常成功,羽皇意识到东陆虽然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是依然有着强大的国力,隔着海峡,宁州对于东陆鞭长莫及,东陆巨大的战略纵深也会给羽人带来很大的麻烦,因为羽族人口相对很少,难以统治巨大的疆域。羽皇仍旧认可东陆皇帝对于羽人的好意,却把蛮族看作自己的劲敌。谢孤鸣劝钦达翰王多注意灭云关以东的羽人。

钦达翰王如谢孤鸣的猜测,虽然好战,却极聪敏。他从这些看似威胁的劝说中看出了谢孤鸣的善意,于是亲笔回信给谢孤鸣,表示他和白清羽之间的盟约对于东陆的任何掌权者都是有效的,在他的有生之日,蛮族人不会踏上东陆的土地。他并且派人送了一只“夔”的巨角给谢孤鸣,作为迎娶阿钦莫图的聘礼,在信中极有礼貌地称谢孤鸣为“尊兄”。

谢孤鸣接到这封回信的时候欣喜若狂,当时他正在湖上和公卿们泛舟和唱咏,接到消息的时候失去镇静,手舞足蹈乃至于掉进水里。他立刻在公卿中借贷了五万石粮食,作为回礼送给钦达翰王,称之为阿钦莫图的嫁妆。让这些公卿割肉送礼给蛮人,难度是相当大的,谢孤鸣为了凑足这个数量,不但把家产都捐了,而且到了挨户求告的地步。最后还是白纯澹一纸书信,传达给世家的主人们,要求他们必须按照谢孤鸣的数量贷出粮食,以皇室内库为保,谢孤鸣才勉强给妹妹凑够了这笔历史上罕见的高额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