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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轻飘飘的一眼像极了挑衅,耶律兀欲气得再次拔刀:“我砍了你!”

刀锋扬到最高点的时候,父汗转回身,冰冷地审视了他一眼。

“你闹什么?”

这一眼,耶律兀欲一身滚热沸腾的血,倏地冰冷下来,从头到脚寸寸僵在寒风中。

他记得这个眼神。

大兄忍不了大漠的穷苦,带着部下叛降于北元——父汗骑马追上,隔着二里地,张开重弓射杀大兄之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狼群的首领是从不容忍背叛的,哪怕背叛者是他的儿子。复国的道路上,父汗会这么一步一步杀过去。

耶律兀欲忽然想嚎,想放声大吼,吼尽胸中的郁气,契丹史上从没有像他这样狼狈的王子。

他们像一群野狗,从西边一路东逃至此,逃了十年,损兵折将,捡草原上饿死的牛羊与尸体吃,天亮不敢近河,天黑不敢生火。

茹毛饮血的日子过多了,渐渐也学聪明了,这一万万亩的草原上,最富饶的就要数盛朝的民屯了,有米有水,有菜有肉。

但民屯里聚居的这些人,也都是收起了爪子的野狗,人人手里有武械,都是从过路的商队、叛逃的散兵手中抢下来的。

他们每回来掠食,不光要提防壮汉,哪怕七十岁的老妪、几岁的丫头片子也不是善茬,冷不丁地就会从鞋里、裤腰里抽出匕首攘你一刀。

抢他们的粮食,总是要见血的。

直到……乌都来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