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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盛朝边将葛循良的儿子,葛循良和一个胡姬生的杂种。那蠢大个儿被父汗设计弄死了,父汗瞧这小崽子有趣,就带回了部族来。

三岁大的小东西,长得没男人手臂长。乌都来的那一天,父汗把他当个皮球耍了一通,想剥了这小崽子面皮,做个人脸狗,看看能活多久。

刀尖刚落在他侧脸——三年没见过雨雪的草原上,下起了头一场雨。

一场地地道道的,瓢泼大雨。

各部族、各流民部落祈雨祈雪的神巫从来不灵验,无颜面对部落,他们会自己跳到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祈求上天降雨。

而乌都来的那天,下了一场真正的雨。

一群人光顾着跪地哭神了,全忘了这小崽子。半夜办过庆典、酒足肉饱之后,耶律烈回头去寻他,这小崽子差点被冻死在雨里。

这孩子是被父汗脱了衣裳、裹在怀里、贴着胸口暖回来的。烧了十来天,找最好的巫医日夜祈求,侥幸捞回来一条命。

打那天以后,父汗认了个儿子,把他当亲儿子养——寻思这小东西才三岁,记不住事儿,什么杀父之仇都是上代人的事,养上两年就是自己亲儿子了。

耶律兀欲恨恨瞧着,恨不能磨牙吮血。

契丹族早年便是部落世选制,不按嫡长继承。几个弟弟不成器,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崽子截了父汗的欢心,将来汗位未必能落到他身上。

这小玩意没他腿高,心肝还没长全,却结了颗佛祖心肠。

头回知道他们要来掠夺民屯,这小东西非要跟着一起来,看见他们烧杀抢掠,他好像头回见死人似的,又哭又嚎,鬼叫了一整晚。

可转眼间,葛循良部下将士从赤城追出,疯狂反扑。西夏这条依附于盛朝的狗也结军阵杀了上来,西辽只得在草原上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