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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夜晚的大漠里是辨不清方向的,偏那夜天上云遮雾绕,看不着指向星,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

说也奇了,这小东西似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走过的草原、沙丘,他全记得路——最初汉人兵离他们不过一里之地,纵马几个呼吸的工夫就能追上来。

可这小东西,竟带着他们兜兜转转,愣是甩脱了追兵。

他一路指路,写写画画,竟将他们带去了巴彦淖尔东侧,那是西夏防备最薄弱的地方。

西夏人狡诈,奴颜媚骨,做了中原几百年的奴才,死死盘踞在贺兰山,向东霸占着巴彦淖尔,那里是“富饶的湖泊”,有一大片滩涂,是能种庄稼的。

巴彦淖尔有肥美的牛羊,富饶的粮食,还能自产青盐,许多诗人称这里是塞上江南。

西辽残兵补足了所需,平平安安地回到部落,再看这三岁就懂这许多的娃娃。

——当为神子!

草原民风剽悍,草原上的孩子,五岁能上马,八岁能挽弓,三岁能流利说话的娃娃并不少见。

可稀奇的是,这孩子似会卜天时、占星象……

这里民族、部落复杂,各族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天神和图腾,唯有一个共同的信仰在各族心中流传——传闻圣子降世时,会带来丰沛的雨水,结束草原上年复一年的饥荒。

这样的圣子,叫“乌都”,意为变暗的太阳。

阳光变暗一点,这里的河流就不会干涸,荒漠就能变成绿洲,疯长的草丛就能变成金澄澄的庄稼地,树就能扎得下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