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由长辈递来的茶,透着点逾了辈分的殷勤。
“王伯伯是有心里话跟我说么?”唐荼荼笑问。
她一句点破,王太医也不觉稀奇:“哈哈,瞒不过你这孩子,确实是有一事要托付你。”
唐荼荼:“您说。”
王太医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上,望着正院。
“这回随军,我们这样的老骨头,都是坐镇后方的,可年轻的小医官却是要去前线,从阎王手里抢人的。”
“听工部的廖大人说,蒙古人的火炮比咱们差不到哪里去,一个炮弹下去,能炸出个半丈宽的坑,这一仗不知得死多少人。”
唐荼荼又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这年代有火器,却总是把火器忘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她没见识过,一想到“战场”,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只有刀与剑,火器总是填不进画面里去。
排兵布阵,好像不能坐在大后方,总得站在能看见战场的地方……
口径这么大的火炮,身边有多少影卫也不安全……
唐荼荼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净,提起茶匙,慢吞吞舀了几颗薏米吃,彻底跟王太医的思路分了岔。
王太医:“杜仲非要跟着我去,可我哪里舍得?以他的资历随了军,必定是要往前线派的。”
“老朽两儿一女,只有长子从我衣钵,成家立业之后,做起了别的营生,也就慢慢放下了针刀。我把一身本事教给杜仲,盼着他继承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