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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杜仲走出来,白大褂搭在窗台上,沉默地在院子里打水洗手,时不时往这个方向飘一眼。

唐荼荼隔着十来步远,和杜仲对上视线。

他像是顾忌外人在这儿,不好意思过来,又像是心里通透,知道师父在谈他,只沉默地望着他们。

王太医:“杜仲是个苦孩子,身骨弱,他自个儿也常常为这个苦恼。”

唐荼荼揣摩:“他是身体不好么?”

王太医不语,半晌,叹了一声:“他是刑余之人。”

“什……”

唐荼荼没听懂这词,张嘴要问“什么刑”,脱口的瞬间脑子清醒了。

杜仲十六七岁,该是男性拔条长个儿的时候了,他身量不算特别矮,却不像这个岁数别的男孩子那样,有用不尽的精力和健康体格。

这少年嗓音偏尖细,说话总是含在舌尖不往外吐字,是自卑的样子。

这年纪,也该是第二性征发育的年纪,可杜仲肤白无须,走路弓腰……

刑余,是受过宫刑的阉人。

王太医道:“宫里头的太监都是自小进宫,去势是个动辄要命的手术,一刀下去,底下不通的,就活不了了,往南苑一扔,熬过去就熬过去了,死了也就死了。”

“当初我救他,也是顺手的事,没多想。这孩子感念恩情,认我做了师父。”

这下,以前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