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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间里摆了几只漂亮的瓷盆,里头飘着菊花叶与花瓣,提起一旁的热水兑进去,以菊花叶洗手可以解腻,满手留香。

叶三峰跟进来洗手,问:“姑娘觉得如何?”

唐荼荼收了笑,不知道叶先生是考验她,还是随口一问。

她细想了想:“宾至如归啊,赵大人确实热情,但热情得好像有点古怪。”

叶先生目光赞许,又问:“哪里怪?”

唐荼荼又想了想:“按理儿,人家任期还没完呢,明年二月才正式交接。我爹这么老早地过来,上不上下不下的,赵大人该是尴尬才对。”

“但这位大人又给咱们安排住处,又请吃饭的,差点跟爹爹拜把子——好像他迫不及待要卸了这身官袍,着急走似的。”

叶三峰大笑道:“姑娘果然心细!”

他靠着放瓷盆的桌沿,倚在桌边,徐徐道。

“这赵适之,乃河北定州人氏,做了十二年的县官。在静海县一任三年,虽无大功,却也无小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唯一的缺陷是有点懒政,上头不发话,自个儿就闷闲,上头发了话,他立马紧随其上。”

“河北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穷县越穷,富县越富。去年河北知府联络各散州、各县,联名上书禀呈皇帝,说他治下穷县越来越穷,皆是因为‘流官注拟,须回避本贯’这条律例。”

唐荼荼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叶三峰:“本朝律法,仕官避本籍,当官的不能在本省当官,怕亲戚故旧、街坊邻居的有所妨嫌。只有京城原籍人氏、还有科举考上去的英才,不在此限。”

二姑娘是个不读书的,一句话她得想半天,才能翻过那个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