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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海怔了怔,不好意思一笑:“小杜师父前日把家传的医书借与我了,我誊录下来了。”

“此法颇难,又要晒海盐,又要过滤除杂,书上说是对赤眼病什么病毒感染有奇效。我看来看去,许多不懂,只认出‘盐水’来。小杜大夫说他也不太明白,等用遍经方还无效,再用此法试试。”

老大夫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盐水洗眼,从未听闻!谁家医书这么写过?”

他们两边争执起来,文人嚷架磨叽,又都不是博闻强识的厉害大夫,引经据典也东一句西一句的,成不了体系,两边说服力都不强。

唐荼荼走近扫了一眼,认出了最后一行寥寥几字。

生理盐水……

唐荼荼听杜仲念叨了三天,大概听懂了这病病理,再加上自己那点医学常识,懂了个七七八八。

急性结膜炎分细菌和病毒两种感染方式,远远不是上火那么简单。要是细菌感染,后世会用抗生素,病毒感染传染性更强,用生理盐水洗眼带走病原菌见效最快。

杜仲用着古经方,煎药内服配合外敷,还设置了对照组,已经做到了极致,却也不免对书上所说的“生理盐水”动了心思。

问题是,生理盐水怎么做出来?

眼看这群大夫一时半会儿吵不明白,唐荼荼揣着这问题往中院走。

新送进来的病人正在登记名册,人多,安静不到哪里去。大院里的病人都睡得不沉,早早醒了,站在窗前探头探脑地听外头动静。

天光晦暗,人人都关在屋子里,黑洞洞的透着点不吉。新送来的病人慌得手脚直抖,队伍站不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