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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名册的人吆喝着:“排好队,上前来。”

“胡富贵,张莺,胡宝来,胡春喜,一家四口,家住……”

唐荼荼心一沉,出现聚集感染了。

那张病人分布图贴在院里,已经不是她手画的那一份了,原稿留在了县衙,年掌柜手下的影卫印着画了一份,红点不再零零散散的,而是成了星星点点的斑块。

前天晚上三十余例,昨日全天二十多,今儿这一早上送来的病人就有三十多个了。

有的双眼通红,有的一只眼里刚现血丝,这是赤眼病早期,病眼还没感染好眼,眼花流泪、视物模糊的症状还没表现出来。

病症轻的是个衣着锦绣的青年,被巡捕房的兵逮来,情绪暴躁。

“你们大夫在哪儿!老子没病!老子不过是吃了几天的羊肉,嘴生疮上火了,怎的把我抓这疫病所来,呸,晦气!我告儿你们,麻溜地给我放出去,衙门里有我家亲戚,再不放人,老子告儿你们!”

有人挑头,周围焦躁不安的病人忙开腔应和:“就是啊,怎么平白无故就抓人?”

“我搁家里好好地吃着饭,咣咣咣地敲门,瞧了我一眼就说要带走。我家兄弟不让,叫他们推一大跟头——那几个兵哪里是兵哟?跟土匪似的,噼里啪啦给我一通呲儿,说我不识大体不顾大局,拧了手给我抓这儿来了。”

人群中嚷成一片。

唐荼荼上前几步,问公孙家一个脸熟的仆役:“怎么回事?”

那人往她这边凑了凑,掩着口要悄声说话。唐荼荼忙往后躲:“您离我远点说,没事,我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