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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姑娘,我们心里也有顾虑,怕小神医年纪小,冒进惹事。昨儿偷偷请学堂的夫子来看过方子,夫子没说什么,叫我们先瞒着,有病人问起时先搪塞过去,全听由小杜神医吩咐。说明方子还是有理可循的。”

唐荼荼有点愁。

“杜仲每天做什么?跟你们一起查房么?”

女医听不懂查房,顾名思义懂了意思,浅笑着摇摇头:“小杜大夫出门少,常常闷在屋里看一天书,只有清晨和傍晚有新病人送来时,他才出来瞧瞧。”

女医一走,唐荼荼又带上帽子出去了。

清早的三十余病人还没安置完,三三两两地坐在院里等。太阳升高,百姓们朝食吃了个饱,看这疫病所里头井井有条的,没早上那么慌了,互相打问着您贵姓、年纪、打哪儿来。

一群医士围在院里叽叽喳喳唤着“师父师父”,师父这,师父那,颇有后世一群实习生观摩导师坐诊的架势。

杜仲眉头打结,明显是嫌他们吵。

他岁数比在场每一个医士都小,一群快成年的青年揣着一半敬佩一半戏趣喊他“小杜师父”,杜仲只好挂上了师父的相,不厌其烦,有问必答。

隔着人堆看见她,杜仲脸一沉:“姑娘怎又出来吹风了?”

唐荼荼后颈一缩,做了个“别凶别骂,我看两眼就走”的手势。

这孩子,年前刚来天津那会儿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弟弟,自打收了这群小徒儿,气势是一天比一天足了。

他不藏私,临行前王太医也交待过他,这师徒二人以大医精诚四字铭心,老祖宗传书中那本眼科证治也舍得拿出来。医士来回传阅,全手抄了一册,捧着书挨个问问题。

石桌上放着一本,唐荼荼低头去瞧,书正展在“生理盐水”那一页。不知是哪位仁兄誊抄的,全是横平竖直的楷字,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