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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眼神一闪:“伯伯听着了什么信儿?”

赤眼病在前,赵大人贪污一案应该还没传出去,而大肚教一案更是万万不能传出去。

果然,那侯大掌柜叹了声:“自然是县里爆发了赤眼病啊,还有赵大人贪赃纳贿一事。”

“漕司府的令都传出来了,要各家商行举证赵大人纳贿的名目,收受的贿银、侵占的农田、商物全往上报——各家商行自个儿举证行贿通贿的,既往不咎,不许再犯。”

唐荼荼眼皮扑簌了两下。

她知道赵老头儿脾性,肚皮不大,胆子更小。那老头只是手缝松,过衙门走账的公税都要捞一笔,真要让他实打实的贪、跟各家商行伸手要钱,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破落的静海县,要什么没什么,商行不从这里进货,也不在这里开店,整个静海县的钱庄当铺都全是官营的。各家商行顶多从静海县招一些廉价劳动力,包吃包住把工人接到天津城内去。

这样的境地,赵大人去哪儿贪?他跟各家商行该全无关系才对。

漕司让各家商行举证,这“既往不咎”有点意思。那日,唐荼荼听爹爹和叶先生说过,一地出了大贪官,往往上下牵扯一片,一府的官员都要严查进项出项。

“既往不咎”,就是让各家商行把那些对不上的账赶紧列出来,往赵大人头上安。

摁死一个县官,好叫天津别的大人账目清明,在皇上派钦差下来之前,先把自己一身鸡毛抖干净。

嘴里的菜味道复杂起来了,唐荼荼放下筷子不再吃了,直起身坐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