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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七日,印坊里的仆役换了一批了,先头的几乎全部感染,都是干粗活的,没法天天盯着手干不干净。

唐荼荼一路往后院走,一路吩咐医士:“眼里只出现血丝的病人在哪几个屋?这药疗效不知,咱们从轻症病人的屋子开始试,眼底已经爆出血点血片的病人且等一等。”

“把瓷杯瓷碗烫洗干净,医士到这边来学操作。银管珍贵,别丢失,每给一个病人用过之后都要烫洗一遍。”

细管是纯银的,形似一个长脚漏斗,这头倒水,下头会形成淅淅沥沥一条小水流。

唐荼荼坐在椅上,脑袋快要歪抵到右边肩膀了,等着杜仲给她冲洗眼睛,一边还要忙着给医士授课。

“冲洗也有冲洗的诀窍,要像这样歪着头,从内眼角往外眼角冲。盐水把眼里的脏东西带出来,直接顺着侧脸颊流走——要是换个方向歪头,脏水不就又流进另一只眼里了吗?”

她说话间五官都不消停,稍不留神,眼角差点戳在银管上。

杜仲皱眉:“噤声吧你,谁没长眼睛,看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

唐荼荼被他噎得闭上嘴。

这小混蛋,昨儿还夸她“大医精诚”呢,今儿就这鬼样子了。

轻症患者住了两个大院,半来月没见着家人,各屋都没什么欢乐的气氛。病人这阵子被小大夫们鼓捣疲了,天天敷眼药,今儿换了一种无色的药水,竟没人多嘴问一句这是什么,全歪着头撑起眼,任由水流滴答。

唐荼荼双手攥得发白,紧紧盯着面前的病人:“您有什么感觉吗?”